房内的灯一直亮着。
连漪拿着新鲜的橙子过去,想要给谢桑,隔着门听到他们的声音,周存声说得更多些。
大部分时间,都是周存声说,谢桑听。
听了,给的回应也很少很淡。
周存声语气听不出咸淡,他是一定有情的,也有不舍,这些都无需用言语表达,如果站在他面前,他眼里装的情,谁都能感知到。
他问谢桑,“下次见是不是要两个月之后了?”
“不一定,两个月后我还要去别的地方。”
自知生命的每一分钟都可贵。
周存声想要多跟谢桑在一起,可她并没有因为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而忘怀之前的诺言,她跟谈老师保证过,要断的干净,并且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。
自己说的话,总不能不作数,这是诚信问题。
连漪将耳朵贴在门上。
周存声像是走了两步,走到了谢桑面前,可惜连漪看不到里面,她努力想要从门缝中窥探到一丁点,可什么都看不到。
房内的人也不知道有人在外。
谢桑的那句话人让周存声不高兴,他走近两步,望着她发际线边缘的绒毛碎发,睫毛垂着,掩盖了瞳孔,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“那我下次,还能去找你?”
是疑问句。
却昭显着他的坚定。
谢桑这才抬起脸,脸庞皎洁,很白净,有着周存声看不懂的无辜神色,“你妈妈要是知道,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嘴上这么说,可她实际在说的,仿佛是要周存声放过她。
这样的事情,一次就够了。
“她这次不就知道?”
那感觉奇怪极了。
像是背着家长在早恋的学生,充满了约束,周存声早早发觉,谢桑似乎很怕谈老师,说怕又不贴切,更像是敬畏。
谢桑抿抿唇,摇头道:“不一样,反正不能有下次,你想见面,等我回松江不是一样可以?”
“你答应跟我见面了?”
这似乎不是她答不答应就行的。
有见面的机会,想避都避不开,哪里是谢桑能够掌握的,她说这话,也是为了先让周存声得点甜头,省的他下次真的又找去。
周存声以为她是有所动容,就连门外的连漪,也这样认为。
在剧组这段日子,谢桑是怎么对周存声从冷言冷语到温暖照耀,她都看在眼里,躲在门外,偷偷笑出了声。
门内的人何其敏感。
周存声先听到,突然伸手捂住谢桑的嘴,在她耳畔用气声说了句,“有人在偷听。”
这样的距离,这样的声音,往常都用在同床共枕时,他贴在她耳边要她老实点,早点睡。
回忆瞬间涌入。
周存声松开手,轻手轻脚走到门口,忽然打开门,连漪始料不及,险些摔倒,手足无措的站稳,拿着两颗橙子,笑得窘迫,“周哥哥,这么晚,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“躲在外面偷听做什么?”
连漪摸了摸头发,不自在的,“你要走?为什么啊?”
连谢桑也没问为什么,她只知道,有些人,终究是要走的,无需缘由,她不能问的,连漪却能随口问出声,周存声不回答,她便上去,抱着他的胳膊撒娇。
“我不管,反正我不让你走!”
说着。
她看向站在后的谢桑,“姐姐,你也不想让哥哥走对吧?”
谢桑不是看不到她的眼色,却又只能视若无睹。
“他的药都没了,你想他死在这儿?”
“药没了可以寄。”
万事,都是有办法的。
这次却不一样。
不是谈家发话,而是孟诀,别人的话他可以不管,孟诀不行。
周存声拿开连漪的手,一本正经的,“别闹,我是真的要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