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过贺敛,周存声的担心减除了一半。
贺敛的状况比他想得更差些,可因为有江谣,再怎么样,他都要顾及江谣,一时半会儿,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。
周存声在家养了几天病。
过了初十,才想起要回家祭拜周老太太,只要人在京华,他每年都会去,今年唯一有所不同的,是周庭书年前便住了进去,再回去,怎么也是不方便的。
周婉一直在催他,不去不行。
周存声不打算进院子里,车停在外,接她们一起去墓园。
秀姨知道他来,特意在外守着,要迎他进去,周存声站在外等待,没有进去的意思,“我就不坐了,等姑姑出来。”
“在这儿站着多冷?”
这里刚巧是通风口,吹得的确冷。
可比起要进去跟申嘉歆见面,周存声情愿吹冷风,他不冷不淡的微笑,“不了,您身体不好,还是别陪我站着了。”
离开京华后,他跟谢桑都没回来过。
秀姨想念他们,难得见面,更要多看两眼,“怎么不见你带赵小姐回来?”
他们的婚礼轰轰烈烈,秀姨没参加,却有耳闻。
离婚算是隐秘的。
周存声回答的模棱两可,“没什么必要。”
听说他结婚,各有各的唏嘘。
秀姨不是有心要提起谢桑,她完全是出于感慨,“桑桑也是,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我,看来是把我忘了。”
“她比较忙。”
提起周存声的妻子,他不言语,提起谢桑,他却替她解释,“等有空就会来,可现在周庭书住在这里,她来恐怕要斟酌一番。”
“这房子是先生留给庭书的,他回来住,谁都不能有意见。”
这算是周康对周庭书这个孩子唯一的一点爱了。
周庭书可以回来,没人有意见,可申嘉歆,怎么也没有资格住进来,她是给周康带了绿帽子的人,住在这儿等同于对周家的羞辱。
周婉回来这段时间,对她许多不满,可都因为她有周庭书撑腰,给生生忍住。
这些污糟事,周存声不会去管。
周婉面带不愉从院子里出来,云善瑟瑟跟在后,拼命给周存声打眼色,他明白她的意思,过去给周婉开了车门。
临走时跟秀姨打了招呼,“下次再来看您。”
秀姨微笑点头,目送车辆离开。
有周庭书在这里,他们都知道,周存声永远不会再来。
回去时,申嘉歆正站在院子里,张望着外面,她知道周存声来过却没进来,少有的没有阴阳怪气,则是看着秀姨问了句,“他怎么不进来?”
秀姨摸不清她为什么这样问。
“存声说只是来接人,急着走,就不进来坐了。”
说的好听,实际是怎么回事,申嘉歆知道,她放不下面子,“这个家他倒是看不上了。”
“……存声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申嘉歆轻笑,“少替他说话,怎么说也是我养大的,什么臭脾气,我能不知道?”
周存声这辈子最恨的大概就是她。
而她唯一做过那么一件对的起他的事,无非就是在弄丢猫那件事上替他洗刷了冤屈。
可就那一件事,怎么能弥补这么多年,她对他的伤害?
将这事转告给了周庭书,他听来不过淡淡一笑,没当回事,言语之中却藏着深意,“存声现在是谈家的人,瞧不上这里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那是在晚饭桌上,周婉云善都在。
听他这话,不由看去。
周婉率先开腔,“庭书,你当谈家人的时候,有看不上这里吗?”
“那自然是没有。”
他一副无辜相。
就连申嘉歆自己,都有点分不清周庭书的好坏人格。
周婉总觉得他哪里不同,好似没那么善意了,“那存声自然也没有,他不进来,不过是因为某人。”
这个某人,是申嘉歆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