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暖气的房间不多,谢桑跟连漪一间。
刚回来,连漪便追着问东问西,却也照顾着谢桑的情绪,倒了热水,又开了暖扇给她取暖。
站在一旁,轻声发问。
“真的要解约吗?这样一来不就没人了?”
谢桑鲜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,她早已在是是非非中学会了控制脾气,也早不是十几岁时爱闹脾气的小姑娘,尽管如此,也受不了这样的演员,在她看来,等同于是在践踏这个行业。
喝下一口热水,嗓子都被暖热。
她点点头,“一直这样下去,损失我承担不起,更不能让这么多人陪着她在这冰天雪地里熬着。”
剧组有上百上千号人,环境又这样恶劣,人工费物工费场地费,每天都有费用,只是拍配角的戏,哪有那么多可拍的。
这么多天的冷静时间给出去,对方还是不知趣,她便不用再给什么面子。。
连漪给谢桑捏着肩膀,知道她累极了,不止是身体累,心更累,“不如我去劝劝?”
她嘴甜,也许能搞定。
“算了。”谢桑知道,对方不满意的点有一条便是因为连漪,连漪的戏太轻松便过了,轮到自己拍十几条都不行,难免挫败,还以为是谢桑在整她,一来二去,便有了气。
连漪去,是火上浇油。
话还没说几句,只听门外有人拖动行李箱的声音,伴随着敲门声,连漪忙去开门,门外是女演员的小助理,人唯唯诺诺有些胆小,点头哈腰的递上一份签了字的解约合同。
又小声说着,“颜颜姐说她不拍了,字也签了,还让我转告谢导……说……等着撤资。”
连漪还没反应,那份合同却忽然被谢桑拿走,她看着黑暗的星空下,零下十二度的夜晚,提着行李箱走的义无反顾的女演员,“知道了,让她回去准备违约金以及误工费。”
小助理做不了主,点点头表示明了就走。
门外空气太冷。
谢桑关上门,扔下合同,转身去了洗手间打电话,电话打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之久,第一通是为了让剧组里的男同志送人离开,免得夜太晚出意外。
剩余的,无非是联系适合的演员朋友来做替补。
可只要是当红的,哪个不是片约从年前就开始排,这个点,很难找到人,有一两个时间上合适的,形象未必符合。
最后一通,她打给江君,解释清楚原委。
江君在那端恨铁不成钢,骂着她:“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收收你的脾气,这下惹事了,她人一走,投资不也跟着撤走了?你这还怎么拍下去,等着喝西北风呢?”
这可不是换个演员这么简单的事情。
为金钱弯腰的事情,谢桑可以做,却不能得不偿失,“她在开拍前三个月去整容,没有一场台词念得顺,说什么我也用不了。”
“臭丫头!”江君咬牙切齿了句,“输给你了,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你手上演员多,给我联系几个。”
“钱呢,钱怎么办?”
这才是要紧的。
经过这些年的洗礼,江君不再以艺术为先,他现在更加清楚,没了钱,艺术都是垃圾,金钱才是最高的艺术。
可谢桑显然还没有领悟到这层真谛,“这个我自己想办法,你帮我找人就好,要形象符合的。”
在工作上,有江君给她兜着,可他能做的有限,知道这部戏对谢桑而言的重要性,是准备拿奖的作品,她自然忍不了被一个人给毁了。
可要临时找到合适的人选有又档期的,难如登天。
思来想去。
江君想到了周存声。
大概只有他,能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帮谢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