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要长时间陪伴孟诀养伤,云善回了一趟家。
谢桑亲自送她回去。
一路上她只字不言,回去的路上便打电话让保姆收拾了行李,拿上便走,多一秒不逗留,顺带带走了保姆熬的汤。
很迅速,是她从没有过的雷厉风行。
下了车,也只是平平静静地说:“桑桑,你不用进去了,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。”
她的状态,让人放心不下。
“你一个人可以?”
“可以。”
谢桑半信半疑,“那就好,我看着你进去。”
不管怎么说,云善也照顾过残疾的秦柏廷一段时间,孟诀还是在医院,她怎么也该搞得定。
也是时候放手让她独立做一回自己。
谢桑看着云善的背影,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医院,身后的月光被高楼建筑切碎,她的背影也被分割开。
可真正碎掉的,似乎是她那颗不得不拼凑起来伪装坚强的心。
要重新坐进车里时,周存声走来。
他倚靠在车身上,像是有话要说,月色倒映在他的眼睛里,照亮了黑色瞳仁的一小块,他便那样凝视着谢桑,用着轻淡的语调,“心疼了?”
周存声看得出来,她心疼着云善。
却又替她做不了什么。
毕竟有些东西有些人,想要就要自己去争取。
“你见过孟诀了?”
谢桑无条件为云善撑腰,“他到底是什么态度?害善善那么伤心。”
会跟周存声交流,只为了云善。
他也明白这点,“那是他们的感情,我们管不着。”
谢桑咬牙切齿了下。
“死孟诀。”
她跟云善像是反了过来,跟周存声在一起吵架时,云善也这么骂过周存声帮谢桑出气,不仅如此,还会顺手将自己一些留学的男同学推荐给谢桑,要她去见见,多看看别人,撺掇她跟周存声分开。
现在终于有了谢桑骂孟诀的机会。
周存声被她的小表情逗笑,如果不能够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处,像情人一样依恋,那现在这样,对他而言便是恩赐。
可谢桑显然将他当成了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共识,没他那样复杂的感情,问完便要走。
周存声忽然拉住她的手。
指尖是暖的,掌心是软的,指甲形状饱满圆润,透着健康的粉,那是他三十岁前,午夜梦回都搁在身上的一只手。
有时是肩膀,有时是腰,有时会直接大剌剌抱住他的脖子。
好几次谢桑抱得紧了,他都会被她勒得喘不过气。
谢桑被周存声的举动吓到,想要将手褪出去,他却转而握得更紧,问了句无厘头的话,“我上次给的房卡地址,你去了吗?”
“你先放手。”
谢桑扫了周围一圈,“如果你家里人来接你,看到你抓着我的手,要跟你妈妈告状的。”
“告状又怎么样?”
周存声五指穿过她的指缝,“你怕她吗?”
谢桑一时无言,“我只是不想跟她争辩什么。”
“那你去了吗?”
不清楚周存声为什么一定想要她去,可她还是要实话实说,“我早就把房卡扔掉了。”
这就是她的绝情。
如果说周存声的爱从没减淡消失,那谢桑的爱便是在这些波澜起伏中,被洪水冲垮的,她明白,眼前这个人,她不该再爱上,一旦旧情重燃,那必定是不幸的。
周存声不懂这点,他依依不舍地将五指从谢桑指缝中抽离开,“有空记得去。”
“你知道,我不会去。”
似乎有车辆从背后驶进。
周存声看到了那台车,他眼锋变了下,迅速凑近,气息近在咫尺,却没有真的冒犯到谢桑。
只不过从那台车的角度看来,他们像是在接吻。
做完这些,周存声走向那台车。
谢桑跟着看去,谈老师坐在车里,却没有气恼,默认了自己的儿子对一个她不认同的女人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