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要给周存声安排个环境好些的酒店。
车开到一半,贺敛偷偷给云善打了电话,问到了她所在的酒店地址,实在是个不怎么样的酒店。
却还是硬着头皮,将周存声送到了那儿。
给他倒了温水,看他把药吃下去,贺敛神神秘秘的,“我还有点事,不在这儿住,你有事就敲六零五的房门,知道吗?”
周存声怀着不解,“为什么要敲六零五?”
“善善在。”
嘴上说的是云善,实则真正透露的是谢桑。
以前贺敛瞧不上谢桑,现在却巴不得撮合他们,赵宜媛是个不贴心的,又给周存声戴了绿帽子,不得他们的支持,在他们看来,与谢桑相比,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周存声白了贺敛一眼,“我不会去敲。”
“反正我给你撂在这儿了,敲不敲,是你自己的事情。”
贺敛没多管周存声,将人安置好便走,却还是不放心,更确切的说,是明白现在的周存声,根本不会去敲门。
他没了义无反顾的勇气,浑身都是牵绊。
算着时间,过了一个小时,贺敛又给云善打去电话,她在卧室,接电话的声音支支吾吾,谢桑在外听不清。
云善像是在推脱着什么,却还是不得已应下了,继而便叫着谢桑,拧着眉,像是不太舒服。
她回来便默默哭了一会儿,不太舒服也是正常。
“怎么了?”
谢桑问着,云善露出半张脸,嗫嚅着声气,“桑桑,贺敛哥打电话说,周存声在六零一,让你去看看他。”
这说辞太生硬,显然不是贺敛那种精明的人能说出口的。
“他为什么在这儿?”
云善的解释明晰,“他身体不好,贺敛怕出意外,想让我们照看着,你去看看吧,万一真有什么事,好歹是一条人命。”
周存声对他们而言,也不仅仅是一条人命那么简单。
可那趟谈老师来过后,谢桑更不想跟他有所牵绊,“我还是不去了,免得被误会。”
云善不勉强她。
“那我去。”
她哭得有些虚弱,一天滴水未进,刚踩上地毯,腿就有些泛软,这倒不是故意装出来的。
“算了,我去。”
谢桑按下云善的肩膀,“你好好坐着,别难过了。”
明知是被有意为之,赶着上架,却又得跳进这个坑里,走出房间,谢桑没立刻去管周存声是死是活。
她站在房间外,靠着墙,宁愿沉静一会儿,也不愿去趟浑水,可想到周存声奋不顾身冲进火场,又不能真的铁石心肠,一旦动容,便要踏上不归路。
酒店走廊有些暗,不算特别好的环境。
谢桑心不在焉的走了段路,便看到周存声同样朝她这里走来,脸色是有些不好,但在他身上,太常见了。
谢桑没再前进,倒是周存声,不懂得保持距离,继续走了过来,“是贺敛要你去看我吗?”
“你没事,我就回去了。”
没有直面回答他,谢桑想做的只有走。
之前周存声是克制的,这次却直接攥住了她的手,“能先别走吗?”
谢桑将手抽出来,疾言厉色的话到了嘴边,没吐露出去,周存声的眼神悲伤到让人不忍再伤害他。
他这样,让谢桑想到了刚才的云善,一样的伤心。
他们伤心的源头都一样,就是秦柏廷。
“……秦柏廷不好吗?”
周存声嘴角杂糅开似苦似甜的笑,“不好。”
那是他从小当作亲弟弟看待的人,哪怕任性贪玩,他都是真的将秦柏廷当兄弟,人回来了,却是那副样子,怎么能不难过?
秦柏廷红着眼睛,嗓子说不出来话,想表达情绪是能用手,周存声看不懂手语,只觉得他每个手部变化都有浓烈的怨气和悲痛,他身旁的姑娘帮他翻译过来是,“我等了很久,为什么你们没有来救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