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光是一条腿。
嗓子也坏了,俨然成了十足的残疾,程度远比周存声严重许多。
在墨尔本见到秦柏廷那一面,孟诀有震撼,有茫然,那一面让他不敢跟秦柏廷相认。
记忆里他意气风发,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,最受宠的,就连贺敛也让着他,嘴上骂他不务正业,只知道飙车泡吧,却也是打心眼儿里将他当弟弟看待,周存声一样如此。
他死讯传来那阵,所有人嘴上不说,悲痛却都是溢在眼里的。
贺敛亲自去了秦柏廷出事的河沟找,打捞队打捞了好几天,找到了同车几名游客的尸体,偏是没找到他的,附近的村庄问了个便,也没有音讯,包括秦家人,都以为他的尸体被河水冲走,再也找不到。
孟诀自己也这么认为。
毕竟人如果活着,便是一定会回来的。
这么多年不回来,那一定是死了,谁也没想到他还活着,可那样活着,不如死了。
偏是他那个样子,令云善同情不已。
每每孟诀提到秦柏廷的腿,云善的脸色总是很难看,她涨红着脸,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,“如果少了腿的是周存声,你会这样说他吗?”
“秦柏廷没了腿,不是别人的责任,是他自己贪玩。”
孟诀厌极了云善这副模样,秦柏廷做了什么,在她这里都是对的,都是无辜,就连他甩了她,她都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,“他跟周存声有的比吗?”
“你少瞧不起人。”
云善骂回去一句,又转身回去,将衣帽间内自己所有的衣物扔进箱子里,这下气得叠也懒得叠了。
孟诀在后看着,眼神明明灭灭,冷不丁的问:“善善,你喜欢我多一点,还是他多一点?”
这问题等同于自取其辱。
其实在他们在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云善跟秦柏廷并没断的很干净,性格使然,他们仍然可以在众人面前以玩笑的方式打情骂俏,那是孟诀的性子做不到的事情。
秦柏廷可以跟云善拌嘴、玩笑、而他,只能像个局外人在一旁看着,空有云善未婚夫的头衔又怎么样?跟她的距离到底差秦柏廷许多。
这问题从一开始,孟诀就知道答案。
云善幽幽吐字,回答他,“当然是他多一点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你难道看不出来?”
孟诀连气都懒得生,云善说得对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只是都没挑明了说罢了。
云善跟秦柏廷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说白了,他只是个外来者。
看着云善忙碌的背影,好像迫不及待要从这里搬出去,孟诀再看不下去,起身走了出去,连拐杖都不用。
云善听到脚步声叫他,“你腿还没好,干什么去?”
没有回音,人已经走出了这个家。
周存声还没回来,孟诀能找的人只剩贺敛,找到他时,他正拿着一张卡,努力塞到面前的女人手中。
孟诀走进了,才认出是攀攀,年前她家里出了点事,人不在松江,这阵子靠的,一直是贺敛的资助,四目相对,她似乎觉得不好意思,收下钱,匆匆走开。
贺敛一脸遗憾的过来坐下,头顶色彩环绕着,光斑绚烂,衬得他表情更为复杂,“你说你来的也太是时候了。”
“我不该来?”
“倒不是。”贺敛喝下半杯酒,“我事还没谈妥,人就被你吓跑了。”
孟诀前阵子还见过江谣,跟贺敛一起带着小棉花来看他们,表面是那样温馨的一家人,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。
当他是朋友,孟诀才告诫,“记得分寸,小棉花都要长大了,你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感情不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