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来了,意味着谢桑要走。
她不可能跟他共处一个空间内太久,让太多人知道了,会惹闲话。
那是谢桑最不想看到的场面。
“我找小孟妹妹。”
“他跟我说过了。”
谢桑让出路,“进来吧。”
周存声进去,她却侧着身子要出去,这是酒店房间,虽然隐私性强,可到底是孤男寡女,单独在一起并不好。
隔着一道门槛,周存声望着谢桑的方向,声很沉,语调之间却像陌生人,“你出去做什么?”
“你跟连漪聊。”
有这样心平气和商量的一天,实属不易。
周存声气质中收敛许多,不见深情露出,“不用,没有你不能听的。”
“我出去透口气。”
第一次也许是客气挽留,谢桑再拒绝,挽留也不再有意义,反而会让她苦恼多想。
周存声浅笑点头,没再多言,走进房间,越走越远,直至看不见。
谢桑带上门,走了另一个方向。
见过连漪,可没真正跟她交流过,周存声从小就不擅长跟女孩儿打交道,何况这个女孩儿还是孟诀失散的妹妹,她看上去怯怯的,周存声算是陌生男人,会让她害怕也不奇怪。
看了眼门外的方向,连漪瓮声瓮气的问:“桑桑姐姐呢?”
“她说要出去走走。”
“哥哥让你来的?”
“嗯。”
不管怎么说,孟诀一定是真心想要帮妹妹,可帮她的前提,是知道一切来龙去脉。
周存声鲜少有这样有耐心的时刻,算是把连漪当成自己妹妹那样对待,云善算是他表亲上的妹妹,可从小就调皮,不太体贴人,也从不叫他表哥,他们之间更是没兄妹感情。
连漪跟孟诀之间的兄妹情感深切,让周存声好奇。
“你哥哥让我问你,你是怎么跑出来的?”
连漪抱着抱枕,缩在沙发一角,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,他五官很单薄,是病中的单薄,眼神很苍白,又空洞,是个疏离人群到淡漠的人,这样的人,最难骗,最难琢磨。
跟谢桑可不一样,谢桑真诚待人,从没怀疑过她什么。
连漪眨了眨眼,忽然伸手去解纽扣,刚解到第二颗,周存声便皱着眉,打直了脊背,“这是做什么?”
不管怎么说,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连漪这样是不好的。
可她神情单纯,不像是要做什么坏事,“……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为什么跑出来。”
“需要解扣子?”
“需要。”
这个女孩儿很奇怪。
奇怪到了极点。
周存声站起来,“那你等下。”
他面不改色,相信了她的说辞,却走出这间房,在楼层间走了走,找到谢桑,她压根没有去走走,就是躲出来罢了,靠着墙,不知在想什么。
到嘴边的亲昵称呼改成了谢桑,周存声连名带姓叫了她,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,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遥遥相望,“怎么了吗?”
“你最好还是过来一下。”
周存声说得客气,没有私心。
谢桑不傻,预感到了什么,启步走到他身边,跟他并排走着。
那感觉很奇妙,两颗靠得最近的心,却装在形同陌路的人身体里,装作不认识,不相熟,是他们如今最好的相处方式。
谢桑有听说周存声如今对赵宜媛很好。
也许是她引产后,他同情,心疼,渐渐会演变成爱,如今看他的状态,是真的好多了。
走廊走到底,他们都没有再说过多的话,周存声无话可说,谢桑同样。
各自面无表情的回到房间,连漪还坐在原来的地方,看到谢桑回来,倍感亲切,“桑桑姐姐。”
周存声倒是更加严肃,没有给她们说话的机会,“连漪,你接着说完刚才要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