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，雨水丝丝落在手上。
凉意很重，他自顾自的问：“那我该去哪里？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谢桑没由来的温和了许多，也磕绊了很多次，转过身，看到正啃着玉米的连漪，她投射过好奇的眼神。
谢桑躲过去，小声回着，“我以为你会回家去。”
“那不是我的家。”
一旦跟谢桑单独言语，周存声便会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，“我的家早就没了，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家里，那个孩子……”
“你真的以为我会跟别人生孩子吗？”
得知他有了孩子时，谢桑有过祝福的情绪，还庆幸他是真的走出了上一段感情，没成想，他早就留在上一段感情里了。
在谢桑的默认里，周存声自嘲去笑，“……桑桑，我只有一个孩子。”
是他们失去的那个。
谢桑不愿意谈伤心往事。
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，让她再也没了生育资格，谈家的门槛对她来说，也更高了些。
“之后呢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周存声不知该哭该笑，“我很高兴，你还能关心我。”
“周存声，我问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你呢？”
“我？”
“你想我离婚吗？”
这么大的事情，竟然成了谢桑想不想的问题，“我的意见根本不重要。”
“怎么不重要呢？”周存声苦涩着声，“当初是你祝我幸福，我才去结婚，现在也一样，你想我离婚，不择手段我也会去离，眼前，不就是现成的机会？”
他真是没了半点的理智。
每个字都是一刀，让谢桑千疮百孔的，是谈家将周存声逼成这样的不假，可她的离开，也是害了他，“你好好生活，不行吗？”
“不行。”
周存声果断着。
这两字出口，思绪回笼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。
他让孟诀不要逼谢桑，自己却在逼她，“……我又胡言乱语了，你别当真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
他们之间还能这样冷静的结束对话，实属不易。
周存声关上窗，将手机放回原位，跟着贺敛一起离开孟诀家，贺敛送他回去。
车停在房外。
贺敛烟瘾犯了，可自从周存声病了以后，他们就学会了不在他面前抽烟，在苦也要忍着。
“准备好回去了吗？”
他问他。
周存声一笑，惨白的唇扯开，“伸头缩头都是死，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“你就不为自己做点别的打算？”
在那通电话里，哪怕有不理智，可只要谢桑说想他离，他立刻就会准备离婚。
可她什么都不说。
周存声便什么都做不了，“没什么打算。”
随波逐流，成了他的常态。
贺敛都感到无奈，“难不成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？”
以前他瞧不上谢桑，现在却觉得只有谢桑配。
起码谢桑是真心爱周存声，照顾他时，体贴细微，单是这一点，赵宜媛就比不上。
可爱总是相互的，周存声同样不爱赵宜媛，在她怀孕时不闻不问，如果换了谢桑。
他一定不是这个态度。
他们彼此都是一堆烂摊子要收拾，也难得贺敛还能抽出空过来，周存声前些天便听说他被江谣家里人抓到在外跟其他女人亲亲我我，因此正闹的天翻地覆。
贺敛对自己的事半点不担心，坦然而豁达，“都是小事，而且我也没有亲亲我我，是攀攀的事，我帮帮她而已。”
他们还在联系，周存声知道一些，却没细问。
“江谣呢？”
“我跟她解释了，她自己还心虚呢。”
因为那一件事，江谣一退再退，贺敛却不知收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