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味道空泛，没有了上次谢桑坐进来嗅到的香水味。
周存声病了太久，鲜少开车出去，更别说接送赵宜媛，车内早没了气味，现在有的，是谢桑的味道。
她是被周存声生生带出来塞进车里的。
死寂到针落可闻，没有声音。
周庭书那里，必然也是一场胶着的战争，谢桑心口沉闷，喘不上气，瓮声瓮气的，“这次是我误会你了，我道歉。”
“道歉没用，乐崽回不来了。”
想也知道，周庭书定然将猫扔了，为的不过是让他们生出嫌隙，又或者说，彻底破裂。
周存声能跟谢桑所牵连的，不过是一只猫。
周庭书目的在于毁了这条线，顺带栽赃周存声。
谢桑指尖被掐红，红的像是要滴血，周存声的手掌覆盖上来，收拢了她放在手上的力气，轻声细语的劝慰，“可这不怪你，我也有责任，我应该亲手交到你手里。”
“……庭书哥不该是这样的人。”
他那样善良，连流浪猫都要保护的人，怎么会亲手扔了她的猫？
周存声酸味弥漫，暗自自嘲轻笑，“你喜欢上他，就觉得他是好人了？”
他可从不觉得周庭书是好人。
不过是隐藏的太好。
“跟这些没有关系，他本来就该是好人。”
周存声又反问谢桑，“那现在呢，是他的妈妈亲口告诉你，他撒了谎，你还觉得他是好人？他喜欢挑拨离间，擅于装可怜，这都是他的惯用手段，你是真的被他骗了，还是被感情蒙蔽了？”
那是他们一同抚养的猫，养了好几年。
虽说不是一直在身边，却也有了感情，谢桑手机里还存着乐崽的照片，那只猫从刚出生的小奶猫模样被一点点养大，养胖，如今却被扔掉。
再怎么有感情，也会烟消云散了。
谢桑解开安全带，拉开门把手要下车，周存声拉住她，“你干什么去，你还要回去？”
“我总要问清楚的。”
拨开周存声的手，那样瘦，手腕上还有割腕的疤，脖颈上浮现着一条新鲜的疤痕，是那天找猫时被树枝划得。
他伤痕累累，够可怜了，不该被这样算计。
他应该回家去，过他的好日子。
“你回家好吗？宜媛姐还怀着孕，别让她担心。”
每每提及此，他们指间的距离像是瞬间被拉远，中间相隔着千山万壑，走断了腿，也不可能靠近对方。
从周存声的车上下来，谢桑走得很快，不敢有半秒钟的停留犹豫。
路过保安亭时，她脚步顿下，缓缓看向里面的监控屏幕。
很晚了，保安室内只有一个人，谢桑借口自己半个月前掉了重要的证件要看监控，很快便得到许可。
谢桑看了几个小时，从申嘉歆打电话告诉她那些流浪猫都被毒死之前的监控看起，没有放过一点细节，逐帧逐帧寻找。
眼睛泛酸，到了睁不开又模糊的程度才总算寻找到一点线索，在她去拍戏的半个月多后，周庭书又出现在楼下，一如既往拿着猫粮去喂。
与她看到所不同的是。
监控里的周庭书不会去摸猫咪，不仅不摸，还格外嫌恶，生怕被它们碰到，可那些猫没有防备心，还将他当作那个有爱心的好人。
猫被骗了，谢桑也被骗了。
她既心寒又困惑，如果这一切是真的，周庭书实在过于可怕，可怕在于他装的太真了。
一边在她面前扮善良，等她不在了，又毒死那些猫。
手脚慢慢变冷，冷到没了温度，谢桑又想到多年前在泰禾院子，意外碰到周庭书拿着猫粮声称要去喂猫，没多久那些猫便被毒死了。
他这样坏，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