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的反叛起了些作用。
为了稳住他,怕他出事,谈老师特地约了谢桑单独见面,这种事情,在离婚前就经常发生。
谢桑应付的疲惫又习惯。
谈老师一向是个笑面虎,在他们离婚前,她便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人逼到退无可退。
每次跟她谈话,谢桑都受益匪浅,能在她身上学到许多东西。
“有四五个月没见了吧?”谈老师特地往谢桑盘中夹食物,装出一副关怀她的样子,谢桑见得惯了,也识破了她的伪善,“你气色越来越好了,比之前还要好。”
之前为了想方设法跟周存声分开,谢桑有憔悴过,难过过。
事情过了,她不会一直萎靡不振下去。
“你找我,有什么事情吗?”
她不想装模作样下去,太累。
谈老师放下筷子,端坐着,气质凌然,神圣不可侵犯,虽然笑着,却像是金殿中的菩萨,释放圣光,却也能置人死地。
“不为什么,就是想跟你见一面,聊聊。”
她还有心情聊下去。
谢桑却没有,“我们现在,还有什么可聊的吗?”
“怎么没有?”
“要聊什么?”
将搭在右腿上的左腿拿下来,谈老师微笑着,笑里却愈显虚情假意,“听说你跟宜媛存声见面了?”
“难道您对我还不放心吗?”
谢桑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一点,“您疼儿子,我明白,所以我干脆利落地跟周存声分开,但如果您还紧缠着不放,我不能保证会不会生出逆反心理。”
她的为人就是如此,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。
谈老师将手搭上来,轻拍谢桑的手背,“你误会了,我是想说,你们不用太避讳着,不管怎么说,都还是朋友,总会有见面的时候。”
“您这是激将法?”
“你这么会这样想?”
要论演人情戏,谈老师也不差,“我是真心的,你们离婚我也有责任,是那个家容不下你,我有心让你跟存声在一起,也是无力,再说了,让你在谈家看人眼色的过日子,你愿意吗?”
“您怎么知道我不愿意?”
被她三言两语一说,倒成了她为谢桑好了。
可说来说去,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说辞。
谢桑不是没有脾气,语气也附带了些厉色,“可我们都已经分开了,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?”
“他心里还是有你的。”
这话从谈老师嘴里说出来太难得。
谢桑都以为自己听错,却又不懂她这么说的意思,“没多久周存声就要做爸爸了,他心里有谁重要吗?”
“省的他总以为是我拆散了你们。”
分明是她一手促成。
到头来,她却连承认都不肯。
“也是,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恨自己,那就祝你们母子和睦。”
这点,谢桑能理解,她看了眼时间,“如果没什么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等下,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存声,他生病坐牢期间发生的事情。”
背着身,谢桑忍不住想笑,“我就算告诉了他,他又能怎么样,是抛妻弃子跟我在一起,还是怀着愧疚跟我道歉?”
这两者。
她都不稀罕。
手从桌面上滑下去,谢桑收敛了怨气,“走了。”
“要去哪里?”谈老师跟着站起来,她的每个笑总是有其他意味的,“正巧,存声就在这附近,让他送。”
坏事做多了,她便要做些好事,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是个好人。
可谢桑不想要成全她了。
“不用,您也不必这样煞费苦心。”
刚要走,手腕又被拉住,谈老师情真意切,让人分不出真假,眼睛都是雾蒙蒙的,“桑桑,如果放下了,就算见面,也没什么关系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