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吃晚饭时周存声还不是这个样子。
他每每如此，谈老师便能想起谢桑这个罪魁祸首。
侧过身，她不再看他的眼睛，“我听说你跟谢桑又见面了，你之前怎么答应你外祖父的，我出车祸的时候，她可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，你还对她恋恋不忘？”
要怎么才能忘记她呢？
这对周存声来说是无解的难题，“我是答应了，可您也答应我不再为难她，您又做了什么？”
她派人在谢桑身边监视，又派人刁难她，凌辱她，打压她的事业。
可这些，谈老师不会承认。
“我不跟你聊这些，你现在只要记住，你是赵家的女婿，其他女人的死活跟你没关系。”
她昂高了头颅，气势高昂，“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进去关心自己的妻子，而不是在这儿跟我因为其他女人而争辩。”
如果不是又见到谢桑。
周存声不会如此，可见到她了，他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，由着身边人去害她。
“您也记住了，您要是让她不好过，那我也不会让您的儿子好过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在说什么吗？”
风吹乱了谈老师的头发，让她看上去不再那样高贵，而成了一个为儿子呕心沥血的母亲，没有什么比伤害她的挚爱更能让她痛的，周存声拿自己威胁她，才能让她紧张，“你现在有了宜媛，有了孩子，为什么还要管谢桑怎么样？”
“我怎么不能管？”周存声清楚自己寿命有限，他不想要靠药物多活十年二十年。
何况这是没有谢桑的数千个年头。
“我可以管到死，只要我活着您就不能伤害她。”
他这话是真的让谈老师伤了心，可伤心又怎么样，他的心早死了。
没有回去，周存声去开车要走。
谈老师反应过来追上去，拉着他的手服软，低声下气地求着，“存声，妈妈明白了，你听话先回家行吗？宜媛还在。”
那栋房子矗立在黑暗之中，窗户内亮着温馨的暖色光调，可在周存声眼里，那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，走进去，就是被困住了，一天，哪怕只是一天，他想要自由一点。
甩开谈老师的手，周存声决绝道：“那不是我的家。”
他的家，被他的家庭一手毁了。
－
有谢桑在松江的日子，周存声还有归属可依。
这个点房内都熄了灯，窗户是一片片暗色，周存声坐在车里，眼神空茫，看着那栋小洋楼，那是周庭书在松江的住处，同样也是谢桑的住处，他们朝夕相处，关系亲密。
时间很晚，门却被打开。
玄关一缕光落在台阶上，周存声以为自己眼花，可他千真万确地看到了谢桑。
是谢桑跟周庭书一起，她穿着一件柔软的毛衣外套，颜色温柔，衬得脸蛋白皙又饱满，周庭书陪在她身边，两人鬼鬼祟祟走出家里，驾车出去。
周存声胃里痉挛得疼着，他咬牙忍着疼，跟了上去。
车子停在附近的夜市街，比起城市的寂静，这里更加热闹，灯火缭绕，烟火浓郁。
晚饭时间他们都没吃，夜深了又饿起来。
周庭书也是纵着谢桑的，比周存声更加纵容，她想吃宵夜，他便开车带她来，不会像周存声满嘴的大道理，教育她小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，勒令她不准吃。
融入进这里，周庭书显得更加随性自在，他给谢桑倒冰啤酒，看着她喝下，又给她满上，“吃慢点，又没有人跟你抢。”
谢桑指尖沾了点油，便用两只手掌捧着酒杯喝下，笑着问周庭书，“你怎么不吃？”
周庭书捏着她的手腕拉过来，用纸巾帮她擦手。
动作熟练又习惯，“我不饿，你多吃点。”
擦完了手，他又顺带将谢桑的袖子往上挽了挽，做得仔细利索。
可周存声记得，那些，他也帮谢桑做过。
只是以后，都会换成别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