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赵宜媛的哥哥,下了点小雨。
赵宜媛匆匆忙忙上车,生怕被淋到,上了车轻触手腕,空落落的,“我的表落在餐厅了。”
周存声缓缓掀开眼皮,有怠惰,有无奈。
“我回去取。”
“算了,一块表而已。”
心生焦躁,周存声没力气应话,偏侧过脸看向了车窗外,车开得缓,避开人群,远处的喷泉景观引人注目,他下意识看去,瞳孔清明了下,又下意识坐直。
赵宜媛看着他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周存声平和出声,“还是我回去帮你拿表吧。”
“……都说了不要了。”
“郑叔,停车。”
车子停稳,周存声没多解释,借了拿表的借口下车,脚步匆忙的往前走着,郑叔在倒车镜里看着,笑得眼睛眯着,“看存声多在意您,一块表而已,淋着雨还要去取。”
赵宜媛避着郑叔,暗自翻了个白眼,脸上还要笑呵呵的,“是啊,他可太在意我了。”
不过是装的好。
但多少有些装过头了。
周存声走得快,却不是为了帮赵宜媛找表,只因在广场上看到了谢桑,并不真切,却值得他追过来。
走进一楼大厅,隐约看到谢桑走进了电梯。
周存声跟上去,却没能赶上电梯,看着电梯升到二十九楼停下,他乘另一班,跟着上去。
谢桑来得还算及时。
包间里溢满了烟酒的气味,烟雾缭绕,推杯换盏,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却又各个目露精光,想要将座上最好欺负的人拆吃入腹。
电话是储制片打的。
通知了谢桑,她新戏的女主角今夜难以脱身,那姑娘是藏族人,不太熟悉酒桌上的规矩,更不懂这份工作延伸出的黑暗之处。
一杯酒没喝完,正被一群三四十岁的男人为难着。
谢桑到场,刚好将她从那些人手底下解救出来,小姑娘红着脸,欲哭无泪,被谢桑拉到身后,这才好了些。
可身子还是抖得厉害。
“别害怕。”
谢桑小声安慰她,又向着面前一群豺狼虎豹般的男人笑着,“焦焦不会喝酒,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,我代她赔罪。”
谢桑酒量好,没有到千杯不醉的地步,但也不会轻易就醉。
她仰面喝下一整杯,眼睛不眨。
可座上还有人要刁难着,“这不是听小储说她会跳民族舞,我也想见识见识,让她跟我过去换个衣服跳跳看,怎么还不愿意了?”
拉新人演员出来混眼熟是常有的事情。
可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跳舞,形同羞辱,这是把人当取乐的东西,又要单独去换衣服,想也知道是做什么。
谢桑是女人,不能认同男人那些恶劣的心思,硬着头皮替演员解释,“焦焦前阵子拍戏刚受了伤,恐怕跳不好。”
话一出,那人脸色便掉了下来,“谢小姐,你也不想这部戏被压在手里卖不出去吧?”
这一行多的是潜规则,所有人都这样做,却不代表这样就对。
谢桑从没打算让手底下的人去做这样的事,更何况是干净的像白纸的小姑娘。
她向储制片投去求救的眼神,却被忽略。
也是,这样的情况下,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人出卖,从而获取利益最大化。
投资方主理人站起来,不怀好意地笑着,朝他们走来,伸手便想要将人拉过去,谢桑横过一步,将人挡好,还得陪着笑说,“钱总,我们家演员不做这些的。”
“演员不做这些做什么?”
这话令人不适,谢桑皱起眉头,怒火到达了临界点,就要爆发,一室人却都冷眼看着,钱总话刚说完,又接上一句,“她不做这个,你做不做?”
即将吞吐出口的话被开门声截断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一同吸引过去,同一时间静了瞬,待看清门外的人,储制片首当其冲站起来,“……小周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