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9章 该高兴什么

在松江的日子并不清闲。

戏拍完了,照旧有许多后续流程要谢桑参与,她不再那样自由,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自己的小团队摸索探究,这次俨然是被拔苗助长般前行。

忙得不可开交,三天两头熬夜都是常有的事情。

跟云善约好的去看望周婉,冒着雨赶去,都险些迟到。

周婉到了年纪,体检时查出长了肿瘤,好在是良性,术后住院,都是云善在照顾。

见谢桑淋着雨赶来,周婉心疼着。

另一方面,是在替周存声心疼。

云善给谢桑拿了毛巾过来,站在她身后帮她擦着头发上的潮湿,周婉握着她冰凉的手,一阵心悸,“怎么也不打把伞?”

谢桑温柔晕出笑,轻轻摇头,“走得急,不碍事的。”

她如今不再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珍宝,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心疼。

跟周存声在一起时,他习惯性的会在车上备上伞和巧克力,都是给谢桑准备的,她对自己没那么好,惯性的粗糙着。

没了周存声,更不懂得疼自己。

云善微垂眸光,看到谢桑肩膀上的一道伤疤,颇有些触目惊心,手指探上去,还能摸到增生的肉。

“这里……是怎么弄的?”

跟着摸去,是那条熟悉的疤。

谢桑早忘记了那天的疼,“没什么,拍戏的时候想骑马,不小心摔下来划的。”

当时流了许多血,染红了一小片草地。

将剧组的人都吓得不轻。

谢桑却一滴泪都没掉,从马上摔下来那刻,她感受到死亡,是痛快的死亡,相比那样死去,煎熬的活着会更加痛苦。

可惜没死成,还留下了这样难看的疤。

云善抽泣了声,哽咽着,“以后还是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了。”

周婉怕云善哭出来,急忙打断她。

“桑桑是去工作。”

这下轮到云善无话可说。

谢桑倒要安慰她,“没关系的,一点都不疼。”

身边真正心疼她的没几个了,云善真性情,有些话压着不说能把自己憋死。

她攥着毛巾,咬牙切齿的。

“凭什么你在这边受苦又受伤,周存声……”

“云善!”周婉呵斥住她,给了严厉的一记眼刀,“你出去问问今晚吃什么,我有话单独跟桑桑说。”

云善含着眼泪出去,毛巾染得掌心潮湿粘腻。

她抱着膝盖,坐在幽暗凄冷的长廊无声落泪,哭了一小会儿,习惯性地拿出手机,给孟诀打电话。

这几个月跟孟诀在一起,云善的劣根性又被他引诱出来,她又变得依赖他,爱耍小孩子性子。

孟诀站在电梯口将电话接起。

进了电梯便会没有信号,为了不打断云善,他特意后退两步,将路让开,“怎么了?”

云善语气里还有藏不住的委屈,“你等会儿来医院这里接我吧。”

这对孟诀来说是好事。

云善从回来到跟他相处至今,性子越发软,她本就是很好打动的人,这在孟诀的预料之中。

而云善,又是个需要哄着,宠着的人。

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

云善瓮声瓮气,鼻音还重,“嗯”了声,便立刻被孟诀听出哭腔,“怎么,又跟妈妈吵架了?”

“没。”

这次的确没。

周婉喜欢说道她,但这次,她是为谢桑而哭。

在电话里问不出什么,孟诀便先过去,挂了电话再等电梯,周存声从尽头过来,廊灯的光一束束重叠在他的身上。

直至走到面前,他给出一个倦意深重的笑,“怎么了?”

孟诀回神,“没,只是纳闷你怎么不高兴?”

“我该高兴什么?”

婚后周存声便如此,情绪淡淡,笑容淡淡,哪怕对下属工作上出错后的怒火都淡。

孟诀有话堵在嗓子眼,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。

转而问:“等会儿要去哪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