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都是谈老师照顾周存声,这次反了过来。
他没怎么照顾过人。
都按照医嘱来。
尽管如此,谈老师也舍不得,还是叫来了家里的保姆照应,嘱托他回去好好休息,只字不提谢桑的事情,“你也受了惊吓,不用在我这里照顾了。”
周存声没了什么神采,连笑都是面目模糊的。
“我也没什么事情。”
“怎么没有?”谈老师浑身都是伤,还是放心不下他,“你有没有去检查,你也摔着了。”
这跟她的伤比,微不足道。
周存声摇头,“没有,没伤到。”
“看你够累的,晚上再来?”
这是真的要支走他。
周存声识趣得离开,没有坚持。
身边的保姆从谈老师年轻时便跟着她,是她极度信任的人。
有些事情,要托她来做。
活动手指拍了拍保姆的手背,谈老师嘱托到,“正好趁着这次机会,你等会儿去见赵家人一面,让他们晚上过来,让存声他们见面。”
“您都伤成这样了,还惦记这些?”
受伤是意外。
但能够因祸得福,便算值得。
一切都要抓紧,谈老师忧心忡忡,“他们感情深,要是谢桑后悔了,随时都有可能死灰复燃,等不了。”
这是大事,不能耽误。
谈老师受伤后,周存声便成了听话又没性子的那个人。
她嘱咐他晚上过去。
吃过了药,他便开车赶去。
路上迷迷茫茫间,竟然将车开到了周庭书的住处,车藏在黑夜里,看不太清。
房子内光线亮着,刚巧是晚饭时间。
门打开时,周庭书跟着谢桑一起走出来,手里拎着两袋垃圾,走了几步,走到不远处的垃圾处理站,像是饭后散步的小夫妻一般,亲昵又自然地处理家务,并肩走着,影子也靠在一起。
不知说了什么,一同笑了笑,没有半点悲伤之情。
谢桑过得很好,没有了周存声,她能过得更好。
周存声坐在车里,看着他们嬉笑着回家,一阵酸楚爬上鼻尖,又蔓延到眼睛里,好在及时调转车头,才将那股悲情及时消化了。
赶到医院,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些。
他加快脚步,走到病房外,轻敲房门。
谈老师轻唤他,“进来吧。”
周存声进去。
病房里多了个人,背对着房门口,面朝着谈老师而坐,腰背笔直,发丝齐到后颈,干净利落,穿了件米色风衣,腰带上的金属柄扣微微垂着,循着开门声,她回过头,是一张跟童年记忆力高度重叠的脸。
“存声?”
谈老师叫他,“来坐,你来的巧,正好给你介绍介绍。”
“不用介绍。”那女人开腔,“谈姨,您忘了我们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。”
“我是不太记得。”
她怎么会记得。
周存声小时候,可不养在她这里。
反观周存声,还是那样冷淡漠然的表情,对面前的女人,不为所动,谈老师抬手招他,“存声,你自己瞧瞧,你还记得吗?”
周存声上前几步,目光并没流连,“不记得。”
“他记性就是不好。”
谈老师巧笑着给他圆场,“这是宜媛,你们多少年没见了?”
周存声重复,“不记得。”
倒是赵宜媛,热络地回答,“我十五岁就出国了。”
“都十几年了?”
“有了。”
“那你们之后可要常约出去。”
这次是周存声先发话,他敛着眸,毫无生气,“我还要照顾您,没时间。”
对这份太明了的撮合,周存声不感冒,避之不及。
谈老师早知道他会这样,“我这里有人照顾,不缺你一个,你病刚好,不能闷着,刚巧宜媛刚回国,你多带着她走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