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听话过去坐下,喝下谈老师倒的温水。
在她开口前想起什么,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礼盒,“这个送您,我给桑桑买礼物,瞧见这个,应该很适合您,感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。”
又生分又客气。
却是心意。
谈老师感动之余不由去想,如果周存声从小就养在身边,一定比现今好。
他能更加孝顺,事业有成,也能娶个家里满意的妻子白头偕老。
这才是她原本替自己的孩子规划的人生。
不过好在。
这一劫过去,便要回到正轨了。
拆开礼盒,里面妥帖的放着一只吊坠,精致小巧,又端庄大气。
周存声十几岁便开始送谢桑礼物,在挑礼物这方面,有着天生的感知力。
“谢谢,妈妈很喜欢。”那是第一份礼物,不管是什么,她都会喜欢。
可她送给周存声的礼物。
他一定是不喜欢的。
“妈妈也有东西要给你。”
周存声滞了下,是受宠若惊的样子,“我生日,您已经送过了。”
“……不是生日礼物。”
谈老师侧身,凝滞着一口气,捏住离婚协议书的一角,鼻尖是病房内的花香。
这里宽敞,布置的又雅致。
是周存声独一份的,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权力与待遇。
在拥有这份待遇的同时,也注定要失去些什么。
将那几页纸转了个方向,方便周存声看清,谈老师平整地置放在桌面上,连一点折角都没有,还保持的像新打印出来的那样,“这个,是在你来治病前,桑桑托我交给你的。”
周存声敛下眸光,瞳孔微缩。
——离婚协议书几个字,再一次呈现在视野内。
这是第二次了。
第一次是他拟的,交给了谢桑,她签字。
这次是她拟,交给他签字。
可为什么?
在出国前一晚,谢桑还抱着他,亲吻他的下巴颈侧,言语动人的说一辈子爱他,一辈子也不要离开他。
“假的。”
周存声脱口而出,“您别开这种玩笑,我不喜欢。”
谈老师翻了页纸,“签名,你应该认得。”
是谢桑的笔迹。
不是假的。
周存声挪开目光,“我还是不相信。”
“其实上次我给你看的照片,都是真的。”谈老师底气很足,“你上次回去,桑桑本就想跟你说清楚的……是我怕你听了太激动,让她缓一缓再告诉你。”
乍听之下,似乎都说得通。
“不可能。”
周存声没有激动,心脏还是震疼了下,“我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,桑桑对我有感情。”
“那是愧疚。”
谈老师进行着洗脑工程,“你不相信也没关系,这次你回去,亲自问她,我不会再拦着你。”
从谢桑爽约开始,周存声便预感到了什么,却没有随意猜测她。
信任是奇妙的东西,一旦建立,很难坍塌。
可一旦坍塌,想要重建,那是在废墟里前行,步履维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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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两箱礼物,周存声还是带回了国,他不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,更不会因此怀疑谢桑。
司机在机场外等待着。
周存声没有上车,略带歉意,“我想要先去看桑桑。”
谈老师理解他。
“让郑叔送你去?”
“不用。”
那是回家,周存声不想跟其他人一起,站在车窗前,嘱咐司机,“郑叔,麻烦您送我妈妈就好,谢谢。”
早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。
谈老师不再强求,眉眼诉尽了担忧。
“存声,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来,别人那儿不好说,可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。”
谈家是周存声的靠山。
这点不会变。
车子启步没多久,她还是不放心,给谢桑打了个电话,说明情况,“桑桑,存声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