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离别更早到来的是麻烦。
警察在第二天一早找上门,是为赵予的伤人事件,申嘉歆报了警,告了人,自然要找当天的证人核实情况。
周存声对警察很是敏感。
他坐过牢,骨子里种下了阴影。
当他们报出找的人是谢桑时,周存声阴影更重,不明所以,“找她做什么?”
“有一起恶性伤人事件,要找这位小姐核实情况。”
谢桑很淡然,“我去一下就来。”
“谁伤人了?”
联想到那晚回来看到她身上的伤,周存声不能放心,谢桑却没时间跟他解释便被带走。
申嘉歆报警她知道。
却不知道她告了赵予。
好巧不巧,这成了谢桑拖延的借口,当初做证人的是周庭书,现在成了她。
见过警察回来。
周存声一直在等,“怎么样了?”
“没什么大事,你那么紧张干什么?”
在他不在的时间里。
谢桑所有的委屈,所挨的打,她都不想被他知道,她早晚要适应没有他保护的日子的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
周存声势必要问清楚,谢桑也要继续隐瞒下去,“就是之前不小心碰到了有人抢劫,所以……”
那些伤,来的警察,也都有了解释。
周存声没有这样便相信了,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这是个机会。
谢桑准备好表情,掺着无奈、内疚、“那边说要我做证人呢,过些天不能跟你一起去墨尔本了。”
周存声瞬间灰暗,渐渐落寞下去,“桑桑,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过去会无聊?”
“不是,是真的。”
走过去抱住他的腰。
周存声背后站的地方是墙,谢桑抱着他后退几步,抵在墙上,脸颊搁在他的胸膛上,耳畔是他心跳的声音。
这样的温度,她还能靠近几回?
“一点小事而已,很快就能处理好。”
谢桑抬头,“处理好了就去陪你。”
“如果之后没去呢?”
“我不得好死。”
这样的毒誓她说得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,让周存声动容,“那等你处理好了,我再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谢桑做出一副担心他病的样子,“你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“桑桑……”
“你再说下去,我就真的不去了。”
对待周存声。
谢桑懂得软硬兼施,让他毫无招架之力。
-
在离开前。
周存声要回趟谈家见外祖父。
分别不过一天。
谢桑便准备好了一切,私下跟谈老师见面,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她,“这是我签过字的,一个月后,您再拿给周存声签。”
她能这样果断,是极难得的。
“你舍得吗?”
谈老师少有的感性起来,“既然断了,就要断干脆,不要藕断丝连的,知道吗?”
“我还能怎么藕断丝连?”
到时候婚都离了,就算周存声跑回来当面质问,她也做好了把话说绝的准备,“我累了,熬不下去了。”
“就算同意你们的事情,你总有一天也会累的。”
人在不符合自己高度的位置。
会力不从心,会累。
“我明白。”谢桑竭力忍耐,“到时候,我就不去送周存声了。”
她拿出了要断干净的气魄。
反倒让谈老师心疼,“桑桑,你是个好孩子,会有其他人爱你的。”
谢桑似笑非笑,“不会了。”
没了周存声。
其他人的爱与她而言,只是负担。
谈老师走了许久,谢桑却坐着没动,没了眼泪,周遭的一切却只剩灰白色,很暗,像是再也亮不起来了。
面前的座位上有人坐下,沉静了会儿,略带嘲讽地问:“你怎么跟谈姨私下偷偷见面?”
是贺敛的声音。
谢桑低着头不说话。
像是灵魂出窍了。
贺敛张了张嘴想要再问,她突然抬头一笑,“你很快就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