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完工作,谈老师赶在天黑前到医院。
正是黄昏时刻。
病房被大片的橙红色渲染,墙壁原本的洁白色被染红,边缘朦胧的晕着红,在那样的颜色的里,人的影子清晰的刻在橘色光调里。
周存声身形清瘦,站在阳台上,跟谢桑一起看日落。
谢桑看日落看得入迷了,天边晚霞的确壮丽,可在周存声眼里的风景,就只有她而已。
他们站在一起接吻,难舍难分。
谈老师知道周存声喜欢谢桑,却没想过是什么样的程度。
治病期间。
周存声对身边小护士,或是谈老师派来看望他的女人,怕是连长相都没记住,常常是一副冷淡的样。
她有时甚至希望周存声能遗传周康的多情。
这样在谢桑离开他以后,他也能尽快的调整过来,可事与愿违,周存声就是周存声。
跟周康流着一样的血,可性子跟他根本不像。
他专情又深情,认定了谢桑,眼里就只有她。
就连亲吻。
周存声都给予了最大了温柔。
他扶着谢桑的下巴,让她仰起面,他自己则低下头,配合她的身高,吻够了,指腹又提谢桑擦掉唇角的湿润,轻吻额头,给足了宠爱。
敲门声响起。
谢桑蓦然后退开来,像是把周存声当成了烫手山芋。
谈老师进来时,她已经整理好表情,恭恭敬敬地颔首,因为破了戒,怕被责怪,找了个由头便逃了出去。
周存声洞悉她的惧怕,眉眼含笑,格外柔情,还怪起谈老师,“妈妈,你吓到她了。”
没心情跟他贫嘴。
谈老师一脸凝重,“我不是说了要保持距离吗?”
“我们都是夫妻了。”
她让周存声想起中学时期抓到秦柏廷早恋的教导主任,也是同样的表情叮嘱他要保持距离。
可那时他们才十几岁。
如今他快三十岁,哪里需要什么距离,非要的话,也是负距离。
“你别忘了你还生着病。”
周存声看着她严厉的模样,竟然笑了笑,换了往日,他定然是什么都懒得说。
这便是谢桑在身边的作用。
就算被骂,他都是高兴的,“知道了,可您总要理解我些,我很久没跟桑桑见面了。”
“再久也不行。”
谈老师过去扶着周存声坐下,腔调又回归关心的那面,“医生怎么说,严重了还是好些了?”
“不好不坏。”
这就是他身体的常态。
“还是要走。”
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
这次周存声不再有那么大的反应,“桑桑说她可以陪我去,只要她同行,什么时候走都可以。”
“她这么说了?”
“亲口说的。”
不忍心给周存声泼冷水。
谈老师没拆穿谢桑的谎言,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是自由身,她要是跟着周存声走了,申嘉歆非要闹个天翻地覆。
再把周存声的事情捅出来,便更加糟糕了。
给了一个笑,谈老师稳住周存声,“好,我去问问她想要什么时候走,让她陪着你。”
谢桑本就没走远。
等着她来质问。
带着谢桑远离了病房外,到了僻静的角落,谈老师言简意赅,“你答应存声了?”
“他问的时候……我不忍心拒绝。”
谈老师双手交叉放在身前,像是审视的姿态,“申嘉歆不可能答应的,你有想过你偷偷跑了,他们会做些什么吗?”
像是逼问一般。
压得谢桑喘不过气。
她指甲掐着掌心,有许多疑问不敢问,尽量柔和了口吻,却还是杂糅着这么多天的委屈和不甘。
“您不是答应我事后可以反悔的吗?”
谈老师避开谢桑的眼神,她却还是想要问清楚,“您把周存声带走,不联系我,是准备……放弃我了,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