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在国内,周存声照旧只能在医院。
谢桑为了陪他,跟着留在医院。
这里的医生是临时被调来照顾周存声的,不如他在异国时的稳定,这些天他的病时好时坏,反反复复。
谈老师已经准备再将他带走。
谢桑陪在周存声身边几天,两人却不见要分开的意思。
吃饭在一起吃。
就连睡觉也在同个病房。
没有给谢桑准备的家属床,她便睡在沙发上,一点也不觉得委屈。
早上的光进来,也没有察觉,直接睡过了头。
醒来时。
医生已经查过了房。
谢桑睡眼朦胧地坐起来,冲着周存声发牢骚,“你早上怎么不叫我?”
周存声干咳两声,脸色不太好。
他时常这样,像个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,谢桑起初害怕他突然病情严重,无药可医。
可后来发现,他这种情况,似乎要维持一辈子了。
“又不舒服了吗?”谢桑站起来,“我帮你叫医生。”
咳完。
周存声叫住她,“不用,免得让我妈妈知道又要小题大做。”
这些天,谈老师没少跟他提起要出国的事情,他的病的确不能拖,加之治疗突然中断,麻烦更多。
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谢桑。
谈老师虽然不喜欢谢桑,可谢桑知道,她是一个母亲,常为儿子考虑,想要带周存声去治病也不奇怪,都是为了他好。
“不是小题大做,谈老师是真的关心你。”
“那你呢?”
在谢桑喝水时,周存声忽然这么问,他很虚弱,所以腔调很轻,听上去很舒服的口吻,可越是这样,实则底气就越是不足。
谢桑没办法回答。
没有谈家的帮助,她逃不了申嘉歆的魔爪。
更不可能陪周存声出国。
“我当然也关心你。”
住过来这些天。
谈老师警告过他们,只能住在一个屋檐下,绝不能睡在一起,周存声经历过大手术,身体根本不能剧烈运动。
为这声警告。
谢桑跟周存声保持了很远的距离。
他们之间像是退化着相处,最亲密的时候,就只有牵牵手而已。
这次谢桑壮着胆子过去,在周存声干涩的唇上吻了吻,留下一点水润,“我巴不得你早点好了,然后我们回松江去,在这里一点都不好,你说呢?”
“不回松江,我们可以一起去别的地方。”
这一直就是周存声的心之所向。
却不是谢桑的,“去哪里?”
周存声握住她的手,姿态等同于哀求,他有多希望谢桑同行,都写在那双期盼的眼睛里了。
“墨尔本,我就在那里治病。”低下头,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,很像是初次向心上人告白的小男生,初初尽显青涩,又生怕被拒绝,很是局促。
“其实我之前想跟家里说去北海道的,你不是喜欢那儿吗?”
谢桑最喜欢去滑雪。
周存声还记得,他们去过一次,可那次的回忆并不怎么愉快,甚至是悲伤的。
那算是他们第一次离婚的告别点。
“但是他们说那儿的医疗条件不好。”
周存声语言组织的有些慌乱,“如果你喜欢,等我治好病,我们就移居过去,再也不回来了,怎么样?”
她多想答应?
可也切实体会到了,什么叫做身不由己。
如果周存声身体好,荒唐一些,她连跟他私奔都愿意,可他这个样子,她不敢拿他的命去赌。
“好啊。”
谢桑垂着眸,睫尖贴近周存声的脸颊,她不清楚自己这一秒演得是不是很好,但眼泪的确快要滴出来了。
想到在负了周存声的情意后他的伤心,她便撕心裂肺,嘴上却要暂时满足他的期盼,“你说什么都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