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去接,谈老师又缩回手,“看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,答应妈妈,不能激动。”
撕裂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。
“不会。”
他表现出平静冷淡的样子,“我能冷静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照片塞在了他掌心中,厚厚一沓,有重量,压在心头,反过面来,第一张只有影子,看样子是背影,但那个背影,他不会认不出来是谁,跟谢桑并排走在一起的男人,是周庭书。
周存声也认得。
这不算什么。
值得关注的,是照片里的场景,分明就是在京华,看衣着,是最近拍的。
第二张,第三张……
几乎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样子,没有过分举动,可接触过多。
其中最亲密的一张,是他们坐在车里,周庭书覆身过去,脸微斜,那个姿势,像是亲吻,周围风景与光线都极好,将照片拍得唯美动人。
一张张看下去。
周存声眼底犹如一潭死水,没有连漪,更不存在谈老师所担心的激动。
将照片整齐码好,又递回去,“您给我看这些做什么,我看完了,可是还是不明白。”
“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?”
他的母亲言辞犀利,要击碎他的幻想,“谢桑已经不打算来看你了,更不会给你打电话,在你治病这些日子,她早就跟周庭书在一起了。”
“……在一起?”
这三个字太滑稽荒唐,周存声不屑微笑,他暗自想,他的母亲还是太低估了他跟谢桑之间的感情,倒是难为她,装了这么久,“单凭几张模糊的照片,就能证实他们在一起?就算桑桑亲口跟我说要分开,我也知道她是受了胁迫。”
“你傻不傻?”
谈老师站起来,面色冷峻,像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样无奈,“难道你要等亲眼看到他们睡在一起了才相信?”
周存声仰头对上她的双眸,“如果是这样,您的照片里就不会只是这些,这不恰好证明了他们没有?”
“既然这样,她为什么不来看你?”
在怒极之下,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扔到周存声身旁,“你自己打开看,我在你病重期间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,她有哪次接过?”
周存声没有真的去看。
他清楚,有些时候他们只会让他看到想让他看的。
“我亲自给她打。”
治病以来。
周存声的通讯设备便被拿走,他能用的只有谈老师的手机,顺着谢桑的号码拨出去,显示的却是无人接听,谈老师看着冷笑,“她早就把我给拉黑了。”
抢走手机。
谈老师拿出恨铁不成钢的架势,“你好好治病,等疗程结束了回去亲自见她,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!”
她没半点心虚,好似一切都是真的,用这种方式,瓦解着他们之间的信任。
用她的号码打不通。
周存声便换着打。
他身上没有通讯工具,便硬熬到天黑,独自走到值班护士那里借来电话。
好在谢桑的号码他熟记于心。
跨国电话打出去。
那边的时间,周存声并不清楚,滴声像雨点,又冰又沉,快要被滴穿时,电话被接起,随之传来的,却是男人的声音,“你好?”
没吭声。
周庭书又问:“你好?找哪位?”
“找桑桑吗?”他似乎不确定,“她还没醒,有什么事您之后再联系她。”
时差问题,那边是早晨。
他们却在一起。
周存声找不回声音,大脑钝痛,在那边将电话挂断后,一口气上不来,轻咳了一声,护士大惊失色要来查看,他忍住,给了个笑,慢吞吞走回病房。
没多迟疑,翻箱倒柜找护照,可怎么都找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