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料峭时,京华不再有雪,雨跟着降停。
空气开始变得干燥。
谢桑不适应这里的气候,时常流鼻血,犯鼻炎,硬着头皮熬了大半个月。
行李早已收拾好。
几天前她便跟制片人接触过,但心不在焉,连剧本都没有怎么看过。
走之前,她还要将离婚协议书送去。
没人见得了周存声。
签名也是她伪造的,跟周存声在一起那么久,对他的笔迹,她了如指掌,模仿的几乎百分之九十相似,确认周庭书认不出,这才找去。
被家里保姆告知周庭书生病住了院。
谢桑又折返去医院。
敲响门时心如死灰,只打算丢下协议书就走。
听到声音,周庭书抬眸看去,瞳孔里是熠熠生辉的神采,很有精神,不像生病的样子。
京华天气转好,病房朝向明亮,一室亮堂着。
在这样的环境里,他看上去又干净温柔了许多。
“……桑桑?”
见谢桑站着不进来,周庭书叫了声。
谢桑回过神,走进去,不在意他生了什么病,交代完事情便要走,“这是你要的离婚协议书,放这里了。”
才要转身,周庭书的眸光从那份文件上转到谢桑的背影。
“你跟存声离婚了?”
又是这样无辜的语气。
谢桑有些受够了,“申姨要这份离婚协议,不是你的主意吗?”
“怎么会?”
那茫然的眼神一闪,周庭书翻了几页纸,去看签名,是周存声跟谢桑的签字,“我要这个做什么?”
“别装了行吗?”
装好人这件事,周庭书太拿手了,可谢桑早就识破了,也不想看着他装,“有意思吗?反正东西我给你了,二审的时候,希望你全力以赴。”
记得二审时要为周存声作伪证。
可这份离婚协议,周庭书的确记不清是自己的主意。
“桑桑,我不要这个。”
他递回去,“我要你们离婚做什么,何况你们离了婚,存声释放之后该怎么办?他是怎么舍得签字的?”
以为这是他装傻套话的路数。
谢桑口吻不耐,“这就是他的签字,其他的跟你无关,你只要帮他作证就好。”
“只要他能出来,我能帮的一定会帮……我本来就欠他的,但这跟你们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?”
那眼神、语气、就连神态都真挚无二。
半信半疑间,谢桑试探着问,“你还让我去外面拍戏,不能跟周存声见面,别告诉我这不是你的主意。”
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。
周庭书瞳孔微缩,“我有什么权力不让你跟他见面?”
“周庭书,你有意思吗?!”
累极了。
被这样戏耍着,累极了。
谢桑吼了出来,面红耳赤,那声吼刚巧被赶过来的申嘉歆听到,她冲进来,推了谢桑一把,“你喊什么?”
周庭书一惊:“桑桑——”
谢桑被推的撞在墙角,他下床过来,伸手要去扶她,却被她一把躲开,再睁眼,他看到她双眸里是浓烈的愤恨,顺带骂了声,“走开!”
被那一眼弄得无所适从。
周庭书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,没反应过来,便被申嘉歆一把拽回去。
“庭书,你别管这个白眼狼儿,你好心去救周存声,她还这个态度。”
从地上站起来。
谢桑硬着嗓子,“东西我放下了,别忘记你们的承诺。”
走出那里,不曾回头。
步履加快,走到电梯前,胳膊又被一把拉住,谢桑忙挥开,自从知道周庭书是什么人之后,她便厌恶他的触碰。
周庭书似乎察觉到,抬高手掌,像投降似的。
“桑桑……我不知道我又干了什么,但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。”
“你不让我跟周存声见面,要我们离婚。”谢桑一口气说完,“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