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高层因为周庭书的出现，局面暂时稳住。
怎么说他也是明明白白的周康儿子，最有资格的继承人，加之有几位叔叔的支持，他背后的势力是要远大于程家。
局势稳定，赵予便成了最闲的人。
公司他不常去，周庭书答应给他个副总的位置，比经理不知高上了多少，又是个清闲的活儿。
这是用赵芙出庭作证换来的，更是用周存声的命换的。
赵予毫不在意，听着外面的雨声，跟同桌的赵芙吃饭。
庭审三天了。
赵芙还是一蹶不振的。
瘦了好几斤，像是被良心谴责的要一直颓废下去。
赵予剥了虾搁在她碗里，“您别这样，事情都过去了，再难过也没用。”
风凉话他说得熟练。
赵芙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他。
“宝珠呢，还不回来吗？”
“应该还要气一阵子。”
对赵宝珠这个姐姐，赵予一直感到忽远忽近，没有什么切实的亲密感，“不用管她，她能照顾好自己，到是您，应该多注意身体。”
庭审过后。
她没有一天睡过好觉，怎么还能注意身体。
自嘲地笑了笑，赵芙低头看着碗里色泽鲜美的食物，这是在他们眼里最普通的东西了。
可进了监狱那种地方，这些应该都成了最宝贵的食材。
周存声的身体，一天不吃药都难以熬下去，在哪种地方能活几天？
眼泪就要掉到碗里。
赵予敲了下筷子提醒她，“怎么要哭了？您自己的儿子好端端坐在这里呢。”
有那么一阵子，赵芙是真将周存声当自己的孩子。
现在却亲手送他进了监狱。
“我没胃口。”赵芙没什么可说的，放下筷子，忍着眼泪便要上楼。
恰好门铃响了响。
保姆比赵芙快一步去开门，门外大雨倾盆，夜色浓重，寒意拂面，没等问出一句什么。
谢桑便走了进去，她头发衣服都被淋湿。
瞳孔也是湿漉漉的，突然闯进来，像迷失的小鹿，却是只随时准备拿鹿角撞人的小鹿，尽管狼狈，兴师问罪的气势却强烈。
更没有因为这场大雨削弱半分。
赵芙这些天躲着没敢见人，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谢桑，她条件反射心疼她，没有闪躲，而是上去想要拉她的手，“桑桑，你怎么淋雨……”
话没说完。
谢桑倏然抽出手，火烧干了瞳孔中湿淋淋的泪意，眼泪会让她看上去懦弱，她这趟来，不是来哭的。
“您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下颌绷紧了，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，颤抖得厉害，因为愤怒，面部五官都凛冽了起来，眼眶边缘尽数染红。
赵芙没见过谢桑这个样子。
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，“桑桑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没什么好解释的。”
远远的，赵予打断他们，他走过来，一把将赵芙拉到身后，昂起脑袋吩咐保姆，“把我妈妈送回去。”
保姆要过来带人，谢桑却又上前一步，有赵予的阻隔，她看不到赵芙此时此刻的表情。
她的眸光像刀锋。
落在赵予脸上时，让他感觉她不像是在看自己，而是穿过了他，在看赵芙。
“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？”谢桑不能忍受让周存声稀里糊涂的去死，“您不是说您把他当儿子吗？有母亲会送儿子进监狱的吗？”
一连串的质问遏制住了赵芙的呼吸。
她躲在赵予身后，失神地看着脚尖，仿佛也在自问，为什么？
她还没能给出答案。
赵予便伸手，推在谢桑肩上，他到底是个男人，身高力气放在那里，语气也压人，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，他杀了人就坐牢，很难理解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