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着雨,天暗的有些早。
送完谢桑回去,云善要绕路走,到家的更晚。
行李很早便收拾好,放在卧室。
要趁着没人发觉时走。
行李箱被藏在床底,云善伏低身子去摸,却怎么也够不着,打开灯去找,床底竟然空无一物,行李箱凭空消失。
从地上站起来,灯光一晃,晃到身后的人影。
孟诀像座雕塑,面无表情,站在门框边儿,身高占据三分之二,像是挤压住了整个房间的空气,他冷眸看着云善被吓到煞白的脸,“找什么?”
“明知故问。”云善从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有这样难堪的一天。
多维持一秒,都是煎熬。
“把我的行李拿出来。”
“拿出来要干什么?”
云善不自觉地提高音量,“我要走了。”
她回来的时间太久了,原定参加完葬礼就走,却被一拖再拖,那边不能再等,孟诀却始终不肯放人,最近他因为周存声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,根本抽不出空和云善好好谈。
走出卧室,孟诀在客厅坐下,点了烟。
烟草味道呛鼻,云善不喜欢,结婚以后他也很少抽,可现在明知道她不喜欢,他也无所谓,毕竟他做得再好,她都不会喜欢,而那个人,就算再差劲,她都喜欢。
云善跟着出去,咄咄逼人,“我问你我的行李在哪儿?”
孟诀猛吸了口烟站起来,直视着云善的眼睛,她是标准的圆眼睛,总带着些许的怯意,让人不忍责怪,可现在为了别人,都是倔强。
“我们没有离婚,你过去,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?”
云善强调,“那就离。”
结婚时,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,孟诀偶尔会为自己当初那几句锋利的言辞而懊恼,他不该因为妹妹的事情无故迁怒云善,可仔细想来,她又是真的因为那几句话便做出这种决定吗?
不是的。
在她的感情世界里,孟诀一直以来都是将就,是边缘人物。
光影下,他有些颓废,像是被打击到,闭口不言,只站着,被指尖的烟烫到才微微回神,“善善,他不是没有家人朋友,不是非要你去拯救,你真的做好决定了?”
云善僵了下,那是犹豫的意思。
这点犹豫,让孟诀熄灭怒火,腔调跟着温柔下来,“这阵子我都在忙声哥的事,等他出去治病了,我们再好好谈谈。”
这话本没有什么问题。
却让云善生怒,她上前一步。
“孟诀,我是要跟你离婚,不是过家家,就算这样,你还是要先忙别人的事情?”
孟诀很累,脑神经都有些疲惫,跟云善吵不起来,他灭了烟,倚在靠背上,“善善,不要说气话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多余的话还没出口。
云善便看到孟诀敛住的双睫,在这种情况下,他还睡得着。
她负着气转身就走,却还是不忍心,去房间抱来毯子想要砸在他身上,手臂张开的刹那及时收了回来,变成轻手轻脚地给孟诀盖上,他面上诉尽了倦意,就连入睡都是皱着眉头。
跟云善印象里的他一样,永远都是一板一眼。
她小时候分明是讨厌这类人的,究竟为什么要跟他结婚,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。
只记得跟他在一起很温暖,有所依靠,那是跟秦柏廷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受,后者只会做让她讨厌的事情,可孟诀不会,他是完美无瑕的另一半。
可出国前的那场争吵,撕裂了他的假面,也让云善心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