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好意,可还是被周存声拒绝了。
他微笑着摇头,笑容里显现出几抹易碎感,“不用……不要让她看到我的样子。”
气息恢复,能说上几句话。
谈老师转过身,做好心理建设去看周存声,他极速瘦下去,像一张纸躺在那里,跟洁白的床褥融为一体,简直比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患者看上去还要严重。
“手是怎么弄的?”
还是他早就断过指的左手,在残缺之上再给一击,这是谁都承受不了的疼。
周存声抬手,晃了晃,白色的纱布在眼前划出一条弧线,“没什么……跟一个小混混起了争执,被他拿牙刷捅穿了。”
那疼是想都不敢想的。
谈老师颤抖着手将头发别到耳后,她不吭声,但那份痛心都写在脸上了。
周存声还要安慰她,“没关系……我打回去了。”
他也不是白白给人欺负的。
从起争端开始,他就知道那人是周氏高层派人的,不然怎么会刚好有磨尖的牙刷,起初,那是要往他喉咙里扎的,想要让他窒息死亡,可他虽然病着,但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最后只是被捅穿手掌,不算什么了。
谈老师安静了会儿,是在让自己镇定下来,抹去了脸颊上的泪,用笑来面对周存声,“放心,等妈妈救你出去,就带你看最好的医生,什么病都能治好的。”
她这么说,周存声却没有立刻接受,而是犹豫着。
“我知道你的顾虑。”
为了儿子。
谈老师是退到了不可再退的地步,“只要你能坚持到出来,妈妈就同意你跟谢桑的事情,也不管她要做什么,只要你好好的,妈妈什么都答应你,好不好?”
为了她的承诺,周存声还能再撑下去,嘴上说着不在意,可他也是希望谢桑被认可的,只要眼前的坎跨过了,便不会再有什么问题。
探视的时间有限。
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离开。
临走前。
周存声不担心自己的情况,反而叮嘱谈老师,要她带谢桑去买些漂亮衣服,她来京华带的行李不多,她又是个爱漂亮的姑娘,不管在什么时间,什么情况下,他都不要她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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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老师进去的时间比律师要久。
带出来的消息也更加有人情味,她没有吝啬告诉孟诀几人周存声的消息,也看得出,他们都是真心要帮忙。
跟孟诀聊完。
她走到谢桑身边,她高烧不退,昏昏沉沉抬起脑袋,空茫地望着谈老师。
“桑桑,你跟我走,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聊。”
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都悬。
但没有逃避的道理。
谢桑扶着座椅把手站起来,没有推辞,“好。”
云善不想多嘴,还是要提醒一句。
“……可是你还发着烧。”
这么看,倒是看不出什么,谈老师错愕了声,“你发烧了?”
是昨晚在谈家外吹冷风吹出来的毛病。
谢桑摇头逞强,“没关系,不严重。”
对谢桑,她是不会有几分真心的,没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就不算大碍。
扫过她一眼,谈老师放轻了语气,“那走吧。”
云善想拦,却被孟诀抓着,只能站在原地,看着谢桑跟她走。
等挣脱开手,谢桑早就走出了视线范围内。
刚才还在医院的人都走了。
只剩云善跟孟诀。
“你拉着我干什么?”
只有他们,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吵。
孟诀却不想跟她闹出什么不愉快,“让桑桑跟着去好些,你别给她添乱。”
这种话,他常说。
云善听腻了,也烦了,“我只是记挂她的身体,怎么就成了添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