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了这儿,是个有七情六欲的都该生出恐惧。
周存声却没有。
他面无表情,冷漠得像块冰,让人琢磨不透,看似是叔叔在打量他,实则是他在揣测别人,“您是说,我杀了我自己的爸爸?”
“不是我说,是你确实这样做了。”
这件事再怎么理论,都是周存声有错。
他口才再好,情绪再镇定,都改变不了他误杀了周康的事实。
事情风向转变的太快。
从赵芙拉着他要他否认的那一刻,周存声就该有所警惕,可再怎么警惕,再怎么否认,他的确是推了周康,更没想到那一推,会造成他的死亡。
叔叔在周存声的表情里捕获了一丝恍惚。
这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,“不过你也不用怕,你爸爸的病虽然好转了,但总归是生命有限,我们也都相信你不是有意的,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合作……”
“合作什么?”
周存声又变得冰冷,“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”
“我能误会什么?”那叔叔一脸自信,仿佛胜券在握,“你误杀了你父亲,不,或者说不能是误杀,毕竟在他死之前你们有过口角,争吵过,而且你们还有竞争关系,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蓄意谋杀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杀他?”
太可笑了。
这整整一天,周存声就像活在虚幻的梦里,到现在他都不相信周康会被那轻轻一推推到没命。
那里不是万丈悬崖,摔下去也不会粉身碎骨。
“我不杀他,过不了几个月他一样要病死,我跟他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。”
“孟诀,等孟诀回来,一查就知道有没有竞争关系了。”
一年前,刚好就是这个时间段。
孟诀挖空了周康一直以来的筹谋,带着项目资料和投标信息转去了周存声那里,为此害的周康险些下台,他的病也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预兆。
这笔帐一算,好似跟周存声脱不了干系。
叔叔只好警告他,“往严重了说,你这就是蓄意谋杀。”
“所以呢?”周存声身上的淡然依然没退却,“如果您真的这样怀疑,直接报警抓我,立案调查,不需要跟我单独说这么多的废话,浪费彼此的时间。”
“存声,我单独找你,自然是想出了两全之法。”
从来没有什么两全之法。
只有利益至上。
周存声沉默着,等他开口,“你父亲没了,一直跟他对立的程家肯定要趁这个机会独吞了公司,他们今晚已经在联系新股东们合计了,赵予知道你父亲是意外死亡,正跟医院闹,等他们拿到监控,你就指证程家,是他们让你下手……”
“您在说戏文呢?”
周存声眼角给了抹弧度,“这是周氏的事,跟我有什么关系吗?我失手推了他,有警察来调查,让我诬陷别人,亏你们想得出来。”
“你难道不姓周吗?”
这把算盘无非是趁此机会,让他做牺牲者。
可周存声,才不会管周氏是死是活落在谁手上,都跟他无关。
“如果您要跟我说的是这些,那还是劝您省省力气。”他站起来,看了眼时间,凌晨两点,谢桑该等着急了,他也食言了。
要怪,就怪这群莫名其妙的人。
看向坐在眼前的叔叔。
周存声忍不住嗤笑,“那老头要是知道您这么尽心尽力地守住周氏产业,应该走得很欣慰,但我们都知道,他气数已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