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不关心财产问题,更不关心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变成什么样子。
告诉他,等同于对牛弹琴。
赵芙绕了个圈,先告诉谢桑,再由谢桑告诉周存声。
别人的话他不会听。
但谢桑的,他起码能记在心上,留个心眼。
可这事要怎么说?
连谢桑都苦恼了一阵。
思来想去,便装作随口那么一说,“赵阿姨说庭书哥去看周叔叔了。”
场合随意,周存声正将枯死的花扔掉,回了下头,像是什么都没听到,“嗯,应该去。”
谢桑也不明白赵芙的意思。
只要话转送到周存声耳边了,她的任务也算达成。
几束枯死的花都被扔掉。
周存声去清洗花瓶,打开了水龙头,细声问了句什么。
谢桑没听清,茫茫然地看着他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宝珠姐让你去看烟花,去吗?”
抱着抱枕,谢桑蜷缩起腿脚,有些呆滞,“你工作不忙了?”
“基本没什么事情了,其他人也要休年假不是,还有些收尾工作,孟诀回来做。”
这段专程空出来的时间。
是为谢桑腾的。
没有其他人横插一脚的生活,倒真成了他们自己的小日子,温馨而充满烟火气。
谢桑放下抱枕过去,抱住周存声的腰,在他肩膀一阵蹭,音色泛软,“你不早说,我本来都回绝宝珠姐了。”
“现在说,不是一样吗?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她要跑回去跟赵宝珠打电话告知一声。
刚转身,又跑回来,在周存声脸侧吻了下,那是给他的奖励,朴实无华。
-
赵宝珠接到电话在医院楼下。
听着谢桑兴奋的语气,不由发笑,逗弄她,“他这点好就给你收买了,挺好打发的。”
边讲着电话边上楼。
途径电梯,绕过走廊,在病房外看到赵芙。
赵芙同样看到她,忙跑过来要说些什么,赵宝珠跟谢桑打了声招呼便挂断了电话,蹙眉看着赵芙,“您这么着急忙慌的,那老头没了?”
“你别乌鸦嘴!”
赵芙吼她一声,“是庭书来了。”
“不就是那个书呆子吗?”
在赵宝珠的印象里,周庭书腼腆又嘴拙,是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沉闷性子。
跟周康、周存声和申嘉歆,都一点不像。
他没继承周家血液里该有的阴狠狡诈,良善的像是庙里的和尚,让人不忍亵渎。
赵芙曾经也那么认为。
她拉着赵宝珠到一旁,劝着她,“现在不一样了,他的身世变了,没有谈家做庇护了,肯定想要多拿一些财产。”
低气温在窗户上凝成了霜。
赵宝珠出神看着,似乎对这件事根本不上心。
更对自己母亲的虚荣感到羞耻。
“妈,人家是那个老东西的亲儿子,给他多些也是应该的。”
赵芙深知是该如此,可人性促使她难免偏驳,“我知道,可是……”
“没可是。”
赵宝珠看不得她贪心,“老东西都答应给小予股份了,你别得寸进尺,到最后得不偿失,更别想着利用周存声,他过得够辛苦的了。”
“存声哪里辛苦,他现在可是谈家人。”
“从小到大被申嘉歆那个疯子折磨着,长大了认回谈家却有家不能回,你为了点钱就去接近他,他还不能拒绝,还不辛苦吗?”
只有纯粹跟谢桑在一起的日子。
周存声才能短暂地体会到活着的意义。
赵芙很为难地点头,究竟认不认同,她自己也不清楚,“你说的有道理,我是不该逼着他来看他爸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