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的车停在外，车身漆黑，光洁明亮，有些扎眼。
谢桑一眼便能够辨别出来。
她快步过去，发丝上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白色雪花，周存声在车里坐着看到，忙撑着伞下车，给了谢桑依靠和庇护。
伞遮住了雪。
谢桑抬眸，眸光触到周存声清俊的脸上，“你怎么就穿这点出来？”
周存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，“衣服在车里，车里暖。”
“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。”
“……好了，认错。”
坐回车里，周存声擦干谢桑头发上的雪，纳闷着，“出门前我告诉你下雪了，怎么没带伞？”
谢桑没隐瞒，没撒谎，“遇到申姨了，她没打伞，就给她了。”
这算不算周存声认为的帮助申嘉歆？
在他看来该是算的。
但他没有责怪，“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。”
“让我帮她办签证。”
“谈家不让她出国，想方设法拦着了。”
这便是为什么，她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在这里她树敌太多。
谈家是一个。
赵芙是一个。
就连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周康都不想放过她，毕竟如果没有她做的那些好事，他也不会被逼到住院。
申嘉歆毁掉的，是三个家庭。
包括自己的儿子。
谢桑望着满街的雪景，红灯笼上也飘着雪，美里有种凄凉，“她还说不想拖庭书哥的后腿，决定出国了就再也不回来了，要我帮帮她。”
“你又心软了。”
这是周存声最害怕的事情。
谢桑侧眸看向他，眼神里藏着许多东西，“我有什么好心软的，她现在回到亲生儿子身边，就算帮她，也是庭书哥帮她，我有什么资格帮她？”
提起申嘉歆的问题，周存声总是无端升起戾气，话也说得伤人，“你是她干女儿。”
“周存声。”
她连名带姓地叫他。
就证明已经有气了。
周存声不再说，“桑桑，我只是希望你明白，什么人值得得到帮助，什么人不值得。”
“我早就想通了。”
再者说。
她帮了申嘉歆那几次，足够还她的恩情了。
申嘉歆这个名字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澜，她自身难保，能安稳活着都不容易。
－
买完了饺子。
申嘉歆特意给周庭书送去，送到他单位楼下，
楼下人来人往，各个都能看到她。
如今的她不比从前，那时她还美丽，不论其他，场面还撑的起来，现在，只会丢人。
那些窃窃私语不光是针对她的。
还有对周庭书的。
他赶下来，从申嘉歆手上接过饺子，还是温热的，他保持着斯文儒雅的样子，“谢谢您，天冷，您回去吧。”
“还是热的，你快点吃。”
申嘉歆一脸关切。
可时间地点不对，难免让人不耐烦。
周庭书草草敷衍一声，转身上楼，路上遇见单位同事，他们的冷嘲热讽周庭书见多了。
他定定站在电梯里，听着他们说：“庭书，那是你妈妈吧？看起来挺关心你啊。”
“你怎么看不把她接进来坐坐？”
“对了今晚你帮我加个班。”
周庭书学会了不说不看，也不听，由着他们去想。
失去了谈家这个靠山后，他的不公平待遇也多起来。
没有影响，那也是假的。
只不过他会消化影响。
端正地走出电梯，周庭书头都没回，也不把那几个人当回事。
他们却在背后愈演愈烈的，“真当他还跟以前一样呢，有个当小三的妈，还妄想狸猫换太子，看他还能神气多久。”
快步走到位置上坐下。
周庭书头疼欲裂，疼过之后，神色变了变，打开电脑，将存放很久的一封匿名邮件发送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