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锁响动的声音惊得谢桑回过神来。
她昨晚来得急,手机没电了都没发现,联系不到外界,只能被困在这里。
门打开。
光线照进来,平铺在陈旧的地板颜色上,将其镀上一层光辉。
在黑暗里久了,适应光源都需要时间,谢桑眯眼看着,有人走进来,端进来饭菜放下,恭敬算不上,但也不是对待犯人的态度,“谢小姐,你饿了吧,来吃点东西?”
一份份小菜被端出来。
保姆看向谢桑,略带歉意,“前面比较忙,您多担待。”
“周存声呢……”
被困在这里是漫长又折磨心态的。
谢桑答应来,却没想过会被限制自由。
难得这个保姆并不算坏心肠,对她还有几分同理心,“他在前面忙呢,您就在这儿休息,这儿还清闲。”
“意思就是不让我出去,对吗?”
她还是这样问起来。
保姆面露难色,却充满善意,“谢小姐,我们没有别的意思,存声妈妈带你过来,却没有承诺要你跟他一起出席,希望你能理解她,她疼儿子,才会妥协,却还要为谈家争口气,您就受点委屈,行吗?”
黑暗是会吞噬人的,谢桑像是枯萎了,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好像理解了谈老师的不易,她的那些为难和歧视,都是骨子里生出来,天然的东西,并非她本人的恶意。
而自己的存在,才是不符合常理。
在谈家的问题上,谢桑数不清这是多少次希望落空,她不会再期望什么,“您让我出去吧?”
闻言,保姆大惊失色,像是要给她跪下,“谢小姐……算我求您。”
“不是,你让我回去吧。”
留在这里,也就是无穷无尽地等待。
谢桑从椅子上下来,鞋子踩在地上的力度很轻,眼前也变得昏花,“我回去,不在这儿麻烦你们。”
“可是这样存声问起来……”
“我就说是我自己有事。”
她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,也不是喜欢异想天开的家伙。
保姆松了口气,戒备稍减,“那您可要遵守承诺,存声跟他妈妈的关系,实在不是很好……”
之前还保持着明面上的客气,从询问起吊坠后,便撕破脸,变得僵硬。
这跟谢桑,又息息相关。
让她知道这些,无异于增添负担,又让她明白,自己是个多大的麻烦。
“我会遵守。”谢桑拿起衣服穿上,“不过走之前,我想看看他。”
“这恐怕……”
“看一眼就走。”
跟在保姆身边不像跟在周存声身边那样引人注意。
还是那条路,谢桑走完用了全部力气,她埋在人潮中,没人会在意,人来人往的嘈杂拥挤里,周存声也在其中,他昨晚是临时换的衣服,身上那件西服有些旧,买回来没穿过。
全黑,领带衬衫都是黑色。
衬衫是谢桑闲下来亲手熨烫的,穿在他身上有些天然的服帖,她一直知道他有多好看,就算在人海里,镜头也一定会不自觉地捕捉过去,生来就是主角。
跟人侃侃而谈时,自然而谦虚,气魄斐然。
他本就该是这样的人,从前的二十年几光景,都是被耽搁的惨烈人生。
被人撞了下肩膀,谢桑才回过神来,保姆将她拉到身后藏着,忙跟那人道歉,道完歉不再给她多一分一秒,拉着她便走出了这里。
这一天一夜,她像个误入其他领土的羔羊,迷茫,彷徨,想逃离又念着同伴。
被送出去的那一刻。
才是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