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在谈家是怎样的待遇,谢桑没了解过。
那句“你过来”从谈老师的嘴里说出来,语气算不上好,谢桑见过她对待周庭书的态度,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,并且温柔,可对周存声,仿佛不是这么一回事。
可谈家老太刚过世,她情绪差些,也是人之常情。
没了周存声在身边。
谢桑坐在这里,仿佛局外人,手足无措,恨不得化作一抹空气。
谈家这些叔叔阿姨也自动将她透明化,各忙各的。
在来之前,她想到了这一幕,受冷落倒是自然,以她的身世背景,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,周存声可以给她撑腰,却不能抹去所有人心中的阶级之差。
还没等到周存声回来,保姆却先找过来,还是上次去机场接人的那位,客客气气,和颜悦色,嘴上却叫着她谢小姐,“房间腾出来了,你先跟我去休息?”
出于礼貌,谢桑从椅子上下来,端正站姿,“……我还是先等周存声回来。”
“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,就是他托我来带你去休息的。”
不等谢桑同意,保姆便转身要带着她走。
压迫感是属于谈家从上到下每个人的。
谢桑快步跟了上去,从厅门离开,越过一条又一条崎岖的小路,走到一栋被树荫压着的阴森楼前,这是很破旧的房子,大概在葬礼前,没有人来过。
保姆解释,“来参加葬礼,如果不方便住酒店,我们都安排在这里,有些简陋,你别嫌弃。”
“……那周存声?”
“他要跟着他妈妈去忙,怕是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虽说老太太亡故不是小事,可谢桑惦记着周存声的身体,“不行的,他睡眠不足很伤身体,大大小小的毛病都会复发的。”
跟谢桑生活在一起,她会严格要求周存声的作息。
除了工作必要外,周存声几点入睡,她都会把控着,以免造成他的劳累而病发。
保姆不知道这些,深深看了谢桑几眼,神色复杂,“这些我会告诉我们家小姐,但当下正是忙的时候,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。”
“那要给他准备药的。”
谢桑是真正跟周存声生活在一起的人,知道这个事情马虎不得,“那我现在回去给他拿药。”
保姆拉她一把,“需要什么药,你写一张纸给我,明天我找人去买,你今晚先好好休息,不然存声要责怪我了。“
这是当下最简单的处理方法。
谢桑没给她添麻烦,“好,那我写给你,一定要给他备着的。”
“知道,我们不敢怠慢。”
带着谢桑到那栋小楼里,一楼是客厅,保姆指着右手边的电梯,“你坐电梯上五楼,出来左手边最后一间就是你的房间。”
这是临时安排出来的。
谢桑不抱希望,跟想象中一样,就是个简陋的小屋子,没有暖气和热水。
以谈家的实力,约莫不会让宾客住这种地方,何况这里空无一人,让她在这里,不过就是打发罢了,像是一种对待乞丐的打发方式,就算她告到周存声那里,他们还能解释是葬礼太忙,来不及布置。
条件差些不算什么。
谢桑没有躺下,而是在小椅子上硬生生冻着扛过一晚,天还没亮便醒来,看到些明灭灯火,以及在这里忙碌的阿姨们。
她下楼想从这里出去,伸手去开门,那扇门却纹丝不动。
门内锁没有上,只可能是门外上了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