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前是在沙发上,醒来却是在床上。
谢桑的睡裙不知什么时候套在身上,她被翻箱倒柜的声音惊醒,朦胧地看着周存声坐在地毯上翻找着东西。
“你在找什么?”
周存声不疼了,病容消失,样子又恢复到建康的时候,顿了顿,“找一块玉坠,你带回来的。”
“我带的?”
“……我看到过。”
谢桑懵懂的表情真的像不记得了一般,周存声不再追问,继续翻找,那对谈家来说是重要的东西,无论如何要还回去澄清。
看他找得认真,谢桑也开始回想。
她几乎没有买过玉器,那便是别人送的,“是有佛像的那块吗?”
“对。”
周存声观察着她的表情,很懒散,漫不经心,说完翻了个身,“应该在梳妆台的抽屉里。”
那完全不像是对待贵重物品的样子。
周存声跟着去找,果然跟一堆项链手链扔在一起,绳子都缴成了一团,缠绕在一起,解了许久。
这块玉坠他在床头柜里看到过,放置的很随意,根本没有引起注意。
更没想到,这会是周庭书送的。
“坠子我拿走了?”
他站在门口唤了声,谢桑却像是睡着了,没有回话。
这对她来说,就像一条戴不出门的项链,放在那里都是杂物。
周存声关上门要走,谢桑翻身过来,迷迷糊糊,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我说这块玉坠,我带走了?”
“……你拿走做什么?”
“这是周庭书给你的?”
侧躺在枕头上,发丝像绸缎,铺在身后,谢桑眨巴着眼睛,神色无辜,“你怎么知道?他说买了好几块,也给了善善,我才收的。”
像是怕周存声吃醋。
她特意解释。
周存声猜到这中间有蹊跷,却没想到是这样的。
见周存声不作声,谢桑忐忑不安,“我当时也不想收的,可是庭书哥坚持,我想反正也送了善善,批发的东西,应该不贵重吧?”
她认为是批发的,所以才收下,很无所谓地和不需要的收拾放在一起,态度很明显。
周存声庆幸没有误会她,“不贵重,但是我要还回去。”
“……出什么事了吗?”
他昨晚突然回来,又找玉坠,又要送回去,谢桑很难不多想。
“没有。”
周存声没有告诉她这其中的复杂,多说也只不过徒增烦恼,“我现在去送还给他。”
他才侧身,谢桑轻出鼻音,头往枕头里埋了埋,音很轻,很弱,怯生生的,“对不起……我以后不会收别人的东西了。”
她很少轻易道歉的,还是为了这种事情。
周存声可以确定,谈老师无形中压迫过她,才会让她变得患得患失,“这不怪你,桑桑,不怨你。”
“你因为我,跟家里人吵架了吗?”
被角盖住了下半张脸,谢桑只露出一双眼睛,鬓角头发凌乱地盖在眼皮上,是很受伤的样子。
周存声不想她变得这么小心翼翼,“没有,都挺好的。”
如果都挺好,他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回来。
更不会突然找那块玉坠。
谢桑轻轻叹气,诉尽忧愁,“周存声,我不想成为你跟你家人相处的矛盾点。”
“你怎么会是矛盾点?”
她不该有这方面的困扰。
周存声对此也有所保证,“桑桑,如果你担心,我就不回去,也不认他们,有没有家人对我来说,没那么重要。”
“你又胡说八道。”
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“你知道我不是胡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