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婉算是为数不多的目击者。
申嘉歆是怎么逼退谈老师进周家门的,她都清楚。
也因此,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。
怕谢桑掉以轻心,这才郑重其事地劝她,告诫她,“所有人都以为是申嘉歆小三上位,手段高明,实则不然,那个位置,可是存声他妈妈,让给她的。”
周太太那个位置,申嘉歆稀罕,在谈家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,嫁给周康,都是下嫁。
就算离婚,都是求之不得。
这是周婉眼中看到的经过,她记忆里更为深刻的,则是谈老师对申嘉歆的那番话。
“她当时可是不留情面的说了,在她看来,你周叔叔什么都不是,可在申嘉歆那里是个宝,她想上位,她让给她就是。”
四面寒风吹来,谢桑冷得肩膀颤抖,有些理解谈家为什么看不上她,就连申嘉歆他们都瞧不上,更何况是她的养女,“所以申姨这么做,是想羞辱她?”
周婉似笑非笑,没有否认,也不承认。
“自然有羞辱的意思,但想让自己的儿子过好日子,也是无可厚非的。”
她在听说这件事时,都没有太过诧异,像是很早就料到了,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并没有结束。
周婉掌心很暖,却只能浅浅的熨烫在谢桑的手背皮肤上,她是真心的替她惶恐,“她现在不接受你,也是想告诉申嘉歆,她这么多年的筹谋,还是要落空的。”
在不知不觉地推动中,谢桑没意料到,自己会成为风暴中心。
不接受她成为周存声的妻子,也是谈家对申嘉歆的羞辱,仿佛在告诉她,就算她千方百计让周存声跟她的干女儿结了婚又怎么样,他们一样能拆散。
风愈发冷了,也愈发严峻了。
顺着衣领,灌进谢桑的身体里,停留在心脏的位置,像是要冻结她。
她的脸色变得灰白,头顶的阴云连周婉仿佛都感觉得到,“桑桑,我跟你说这些,不是要打击你,只是怕你没有防备心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
谢桑收紧手指,很诚恳,“真的谢谢您。”
谢谢她让自己知道,那个家不接受她,并不是因为她出身贫寒,也不是因为她曾对周存声的那些辜负,而是因为她跟申嘉歆的关系,如果没有这层关系,她只是周存声的妻子。
谈老师不会排斥她到这个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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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风口坐得久了,谢桑脸颊被冻得麻木,瑟缩在角落,视线内是一片白茫茫的雪。
周婉上去了很久,她一人在这儿,思维渐渐被冻结,不受控的悲观起来。
周存声跟周康是聊不了多久的。
他出来时没看到谢桑,跟赵宝珠在位置上等了会儿,周婉来时裹挟着浑身的寒意,围巾也不见了,周存声站起来上前一步,匆忙写在脸上,“桑桑呢?”
看不到谢桑,周存声便着急。
周婉心底一阵唏嘘,暗自揣摩,要经历怎样的风暴,才能将他们分开,她又知道,谈家那个女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。
“在楼下,她说要自己坐会儿。”
周存声抬步便要走,周婉捞住他,“桑桑不会跑,倒是你,跟你爸爸聊得怎么样?”
周婉是长辈,停步回答一下是尊重。
“不太好,我跟他水火不相容。”
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惹他生气?”
听着他们说话,赵宝珠放下手机,不合时宜地插话,“姑姑,这您还真不能怪他,他生来就是惹人生气的。”
这不是夸奖的话,周存声却没反驳,惦记着谢桑在冰天雪地里坐着,他得去找她,“有空我再来看他,这次是我不对。”
说完快步走开。
赵宝珠盯着他的背影,向周婉啧啧感叹,“为了找老婆,连错都认了,真是够痴情的。”
这份痴情还能维持多久,周婉可不敢保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