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堵隔音并不好的墙，里面声音稍大一些，就能被外面的人听见。
谢桑听到了周康骂人，骂周存声，讽刺他。
因着周存声一直冷淡，音量也有所控制，所以听不到他在说什么。
那些谩骂的话让谢桑坐不住。
周婉怕她冲动下跑进去，主动开口，“桑桑要不要跟我去那边儿走走？”
这里是医院，实在没什么好走动的。
看到谢桑脸上的为难。
她笑着宽慰她，“下面有花园，咱们去透透气，我在这儿也坐烦了。”
赵宝珠在一旁低头看手机，好像什么都不在意，什么都听不到。
谢桑勉强地点点头，“那好。”
对付一个周康而已。
周存声还是有办法的。
谢桑跟着周婉到花园，花草树木皆被白雪掩埋，入目是一片凄冷的场景，在白雪皑皑中，周婉带着她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下，冬风将雪花吹来，洒在谢桑的头顶上。
她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，眼神很是无辜，还有担忧。
周婉将围巾拿下来，戴在她的脖颈上，“怎么存声都不知道照顾好你，这里天凉，不比松江。”
“是我自己，不怪他。”
单独将她叫出来，必然不只是为了嘘寒问暖。
这种潜台词，相互都懂。
周婉握着谢桑的手，一阵感叹，“现在善善不在我身边，你们也不常来看我，我一个人……”
就差没把孤单挂在脸上。
谢桑想到云善，也有担忧，“……善善她，还不回来？”
“不知道怎么就不爱回家了。”
像是要跟这个家，彻底脱离，包括跟孟诀那个家。
在她走之前，跟孟诀吵了架，不理会他倒是正常，不理会家里人，便有些怪异了，“我有空问问她。”
“这倒不是最要紧的。”
周婉有模有样地拍了拍谢桑的手背，像个长辈口吻，“最要紧的是你。”
“……我？”
“存声回了谈家，你呢？”
这问题像是在无形地打谢桑的脸，周婉应该明白，她进不了谈家，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，她还弄不清楚，“我……应该做些什么吗？”
“你不打算跟他一起回去？”
谢桑立刻摇头，“我们有自己家，他已经结婚了，就算没有被调包，结婚后也该出来住。”
在这点上，她盘算的很清楚。
没有因为踏不进谈家的门就气馁。
周婉看她的眼神变了变，又叹了口气，“看来他妈妈真的没想让你进门。”
不被周存声的家人认可，这对谢桑来说一定是失落的，可也仅限于此，在雪里等了几个小时候，她所有渺茫希望便灰飞烟灭了，也不再痴心妄想。
“这是应该的。”
谢桑看得很开，“她不喜欢我，没什么意外的。”
“那你就这样受委屈？”
风吹得更厉害了些。
在耳畔呼啸着，嘶喊着，那是她无声的呐喊，可到嘴边的话，却平缓淡然，“能跟他在一起就不算受委屈。”
何况谈家对她的那些歧视、意见、不屑。
周存声并不知道。
谢桑瞒着不说，只为了他能好好跟家里相处，不要为了她而左右为难。
如果他知道了，一定会站在她这边。
只要坚信这点，她就不委屈。
周婉神情微敛，不知在想什么，喃喃道：“你越来越像以前了。”
“哪个以前？”
“……跟着存声出国，最爱他的那个以前。”
这是好事，代表她放下了从前。
周婉却不能放心，“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，他妈妈不是申嘉歆那种花瓶，她的手段，可要厉害得多。”
这点，谢桑也算深有体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