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江的十二月底前,赵芙三两个电话来催,起初打到周存声那里。
次数多了。
赵芙也深感不好意思,便将电话打给谢桑,要她吹吹周存声的枕边风,他们间接分居很久,谢桑连电话,都要斟酌着打。
几次之后,周存声总算腾出空答应回京华一趟。
不过要谢桑同行。
路途后半程,谢桑便趴在周存声肩上睡觉,毛衣很软,不断蹭着他的脖子,身上又盖着一件毛毯,时不时周存声便要往上提一下,免得被弄掉。
谢桑睡得没心没肺,分别这么多天,好像半点不想他。
走下飞机,京华的十二月是座雪城,寒冬凛冽,冷空气侵袭四肢,谢桑抱紧周存声的胳膊,恨不得依偎到他怀里。
周存声将围巾取下来给她戴,“叮嘱你这里冷,要多穿些了。”
“我不冷。”谢桑嘴硬着,将围巾还给他。
她认得,这是新的,说不定就是谈老师送给他的,让她看到她抢走周存声的围巾,又要在心里给她打负分了。
周存声不懂她的执拗,却也不强求。
这趟来留不了几天,行李很少,周存声一手拿着行李箱,一手牵着谢桑,在拥挤的人群里也没放松一点,周围的嘈杂里突然出现一道清丽嗓音。
一听便知道是谁。
赵宝珠风风火火跑过来,一把抱住谢桑,眼见又要抬头去亲她,周存声一把将人推开,“你干什么?”
“你凶什么?”赵宝珠不以为意,“不就是没抱你吗?”
她张开手臂,热情似火,“来给姐姐抱一个。”
周存声退开一步,脸色很难看。
也就只有赵宝珠能够让他无可奈何。
及时收回手,赵宝珠抱着臂,哼哼笑着,“我知道,现在找到妈妈了,不稀罕姐姐了?”
“你哪时候是我姐姐了?”
周存声握着谢桑的手,带着她往前走,不搭理赵宝珠,赵宝珠从后跟着,“怎么样,你妈妈对你好吗?”
“你管得也太宽了。”
“我这是关心你。”
是实实在在的关心,赵宝珠这阵子也想要去看他,可惜一直没能抽出空来,她眸光偏斜,看向谢桑,“桑桑呢,你这新婆婆对你好吗?”
这个问题,似乎是第一次有人问。
谢桑没能隐藏好表情,那欲言又止的苦涩,赵宝珠一眼便看穿,语气中蛰伏着隐喻的关怀,“不好?该不会是个恶婆婆吧?”
谢桑摇头,勉为其难地给出笑容,“没有。”
“你说的够勉强的。”
这一句赵宝珠音量很小,很快被声潮淹没。
她去开车,周存声跟谢桑坐在后,形影不离的,“你俩把我当司机?”
“那我坐前面。”
谢桑要下车过去,周存声摁住她,“别搭理她。”
赵宝珠暗暗翻他白眼,“你要真是我弟弟,我早就揍你了。”
可惜不是。
这是最遗憾的事情。
谢桑无故缩紧手指,就连她自己,也想周存声就是小耀,可命运对他们来说,就是个巨大的玩笑。
车开了一会儿,赵宝珠才想来告诉周存声有关周康的病情。
“你爸爸的病又严重了些,你过去可别气他,万一不小心给气死了,那可不好了。”
“这不是我能控制的。”
在周康的问题上,周存声有固有的冷漠。
就算在他将死之际,周存声也没有任何的同情和惋惜,这点跟谢桑是截然不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