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存声跟谈家这层关系渐渐浮出水面后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忙碌。
忙得不见人影。
谢桑起初还会等他，到后来她自己也有工作和应酬。
各个早出晚归，打照面的时间都少的可怜。
到了年底，她有许多聚会与结交人脉的机会，不能缺席，就算推了很多次，江君也要拉着她参加。
一入冬季。
松江阴雨不断。
刚喝了几杯，谢桑酒量退步，出去找到洗手间缓了缓。
江君听说了周存声的事，跟着追出来，她正用冷水轻轻拍到脸上，让自己保持清醒，力度很轻，怕毁了妆容，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江君，吓得脸色一白。
“你站我背后当鬼？”
“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。”
连他都发现了，“不好好工作，可嫁不进豪门。”
“你说错了吧？”
谢桑烘干了手，指尖很滑，“是好好工作，才嫁不进豪门。”
在这方面，谈老师也有意无意地暗示过。
她告诉谢桑，“谈家虽然没有金山银山，但养得起一个女人。”
谈家算不上正经豪门，可几代都人在机关单位工作，不然便是教授级别，根基扎实，不做生意，却被生意人巴结。
连周康都瞧不上谢桑的事业，更别说他们。
谈老师说的也足够委婉。
江君在她眼里看到了落寞，“看来你真被警告了？难怪不比之前热情了，准备收拾收拾回去当金丝雀了？”
“我不会做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。”
她手里还有戏，那些参演演员要仰仗她，就算不为这些，她也不会放弃。
江君点点头，“看来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。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
谢桑靠着洗手台，有些失落，不知在想什么，“我自己再待会儿就回去。”
江君没有继续烦她。
人走了，周遭安静下来，谢桑垂下脑袋，混混沌沌。
安静的环境很快遭到破坏。
几道皮鞋踩地的脚步声进来，随之而来的还有谈论声和撺掇意味。
“你不是下个月还要参加竞选吗，给敬两杯酒，说两句好话，掉不了一块肉。”
那语调听上去很不舒服。
谢桑没当回事，转过脚步要走，耳畔又多了一道唏嘘声，“毕竟咱们现在不一样了，拍马屁这事你没干过，但以后要经常干的，别端着了。”
表面像是出注意，实则是贬低。
谢桑又走过几步，那声音越来越近，几个人勾肩搭背的人面容也清晰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会在这儿遇到周庭书。
是被谈家赶出来的周庭书。
他走在两个人中间，脸颊很白，白到薄弱，衣着的质量上有明显的下降，身旁人还在说着什么，他却始终低着头，一言不发，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话。
那是失去了谈家光环笼罩的周庭书，却也没有惨到什么地步去。
察觉到有人在看他。
他抬眸，眸光有所触动，直接忽略了身边的人，朝着谢桑走去，声嗓柔和亲切，“桑桑。”
谢桑轻扫他身旁那两人一眼。
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。
他们讪讪离去。
“庭书哥。”她恢复微笑，“在这儿吃饭？”
谈家的事对周庭书的影响并不大，“单位聚餐，你呢，跟存声一起来的？”
“不是，就我自己。”
“他怎么不一起？”
谢桑仔细观察着他的眉眼变化，还是那样平和，充满善意，没有因为被谈家驱逐而心生半点怨恨，她没有回答他，转而问起别的，“……你过的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