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等一个答案。
赵芙留在松江许久，等到赵宝珠见完谢桑回来。
她忙跑上去，眼下是一片很深的疲倦，颜色很重，从眼睛内漫失出来的苍老几乎要淹没赵宝珠，她双手被赵芙摁着，快要直不起腰，“您别这样，先站好。”
赵芙劳累地摇头。
在刚进周家门时，她是那样的风光，令人艳羡，也是在那时，她一门心思认为，周存声就是小耀。
嫁进周家，就离周存声不远了。
眼下，全部成了竹篮打水。
赵宝珠扶着她坐下，给她倒水，放进手里，伸手探她的额头，确认身体建康后，才缓慢地在她面前半蹲下，拿出百倍的耐心来对待她，“……既然当时把小耀送出去，就当他去过自己的日子了，别找了，行吗？”
“……谢桑跟你说什么？”
赵芙的眼神是空洞的。
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，“她是不是说小耀已经死了？”
情绪随着言语，又激动起来。
赵宝珠轻抚着她的后背。
这几天，她瘦了许多，骨骼都明显非常，“就算没把他送走，他也会发烧去世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申嘉歆分明答应了会好好照顾他。”
这下子，赵芙的悲愤，怨恨，都转嫁到了申嘉歆身上。
之前对她的同情，瞬间灰飞烟灭。
她的眼眶逐渐涨大，边缘晕开红色，浮起浓浓的仇恨之情，甚至觉得周康之前对申嘉歆的折磨，根本不算狠，对她千刀万剐，此刻看来也不算过分。
“那申嘉歆人呢？！”
赵芙激动地抓着赵宝珠的胳膊，水杯掉在地上，砸出一整片的水。
水浸透了赵宝珠的鞋子，她仿佛感受不到水里的温度，“没人知道她在那儿，咱们就算了好吗？”
“这怎么能算？”
赵芙的眼泪汹涌起来，“宝珠，那是你弟弟，你就忍心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？”
怎么会忍心呢？
赵宝珠还记得初初看到弟弟的时候，那是个小婴儿的姿态，蜷缩成一团，却很可爱，浑身肉嘟嘟的，却没活过三个月，便夭折了。
怎么想，都是痛心的。
“……不忍心又能怎么样，当初不是你亲手将弟弟给那个女人的吗？”
这话深深打击到了赵芙。
她瞳光在片刻凝固住，愣了几秒，反应过来后又捂住脸，痛哭起来。
赵宝珠除了安慰她，没有别的招数。
－
没有了赵芙的纠缠。
周存声带着谢桑住回去。
平静没有几天，赵宝珠的保证便失去了效应，赵芙又找上门来。
留在家里，开门的那个是谢桑。
眼里闪过一瞬的无措，恢复镇定后，她从喉咙内挤出几个字，“……赵阿姨，周存声不在。”
“我不是来找他的，我来找你。”
一点也不意外。
申嘉歆是不幸的来源。
靠近她，一定会没完没了的被她的仇家缠上。
赵芙，算是申嘉歆新的仇家。
谢桑从容不迫，心静如湖，“……找我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？”
夜晚温度骤降，透过雾白色的光源，谢桑仿佛看到了赵芙面上的霜色，很冷，冰冻了许久一般，看的人心惊又惶恐。
树叶被风摇晃起来，发出沙沙声。
伴着大自然的杂音，谢桑听到了，也看到了，赵芙“噗通”跪下声音和画面。
那冲击力，是远大过她上一次跪地乞求的。
谢桑很轻微地后退，喉头像扎着刺，咽下去不是，却也吐不出来。
只能不生不死地卡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