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桑知道的远比周存声想得多。
她私下,没少就当年的事情追踪调查,却因周存声不想知道,便没有透露给他。
“申姨的弟弟告诉我,她当年是想把你送出去的。”
无需太多的印证。
谢桑便能猜到,当年申嘉歆第一个送出去的婴儿,定然是周存声,毋庸置疑。
周存声仿佛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,“你还偷偷去见过她家里人?”
“……她那阵子消失,我担心,就去问了问。”
她对申嘉歆的情谊,可比周存声想的重得多,“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担心我?”
“我当然担心你比担心她多。”
这话周存声可不信。
笑得也勉强。
“还为我骗你的事怪我,哪里担心我了?”
“性质不同。”
拿她没办法。
周存声去拿干毛巾回来给她擦头发,低头,从谢桑细软的发丝绒毛间看到她莹白的皮肤上,一阵唏嘘,“什么时候我老婆能全心全意地向着我?”
听到了他的话。
谢桑抬了下头,“我向着你的,我安排了人照顾申姨,之后我两个月去一次,行吗?”
“我要是说不行呢?”
不想让她为难。
可周存声总是不死心地想试试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占比。
谢桑眼睛里盛放出为难和苦楚,“那就三个月去一次。”
“还真是会讨价还价。”
这可不像夸赞的话。
“不行吗?”
“行。”
周存声将毛巾收起来,又给她拿药,冲了冲剂,递到她面前,“喝掉,预防感冒。”
虽说他在周家没什么好的待遇,不被申嘉歆和周康待见,但到底还是个少爷命,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是没做过的,也从没想到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。
还是个处处跟她作对的女人。
没再回去。
谢桑留宿了一晚。
在申嘉歆身边,她的压力同样很大,没能好好休息过,回到周存声身边,才算彻底放松。
一整夜抱着他没放。
时不时醒来抱怨着为什么不抱她。
那样子,活脱脱像个任性骄纵的小姑娘。
周存声拿她没办法,什么都依着她,她挑不出刺,又抬出小时候的事情,“以前睡觉都是我抱你,你从来不抱我的。”
她怀疑他对自己没感情,也不是没有依据的。
周存声太过克制,很早以前,他对她的确没什么亲密举动。
后来长大一些,那些甜蜜,欲念作祟的时刻,也都被谢桑当成了他二十岁后的需求,跟爱无关。
殊不知,周存声很早就非她不可。
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。
-
这一觉本能睡到自然醒。
天光才散出亮感,催命的门铃刺耳进入静谧空间。
谢桑在周存声怀里睡得很沉,往他怀里蹭了蹭,她头顶趴着睡的猫也跟着蜷缩了下身子,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姿态。
周存声轻手轻脚地拿开谢桑的手,关上门,没吵醒她。
望着那扇门时,便预感到了是谁。
这些天周康不在家,没人管赵芙,她便追的紧。
周存声换一个住处,没几天就能被她找到。
若是他一个人倒无所谓她怎么敲门。
可谢桑在。
他连她的美梦都想维护。
简单换了衣服,开门出去,他还没关好门,手便被赵芙握住。
还没几天,她样子倒是憔悴了不少。
周存声没什么变化,淡漠疏冷,“先让我把门关好,不然会吵到桑桑。”
他语速缓慢,听起来很舒服,让人没有反驳的勇气。
听他这么说,赵芙才没有激动起来。
关上门,又走开了几步。
清晨空气肃杀冷冽,周遭的树木挂着露珠,这一片缭绕着淡淡的灰蓝色雾霾,周存声的面容模糊不少,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份疏远和恭敬,“您如果还是为了亲子鉴定的事情,我想就不用再麻烦一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