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柄尖刀是申嘉歆很早就准备好的。
她明白自己逃不出去。
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，要么被周康抓回去继续折磨，要么死。
前者她不会选。
选了后者。
就算死，她也要拉一个同归于尽。
周存声在这个时候出现，只能怪他运气不好。
申嘉歆疯了一般挥舞着尖刀，周存声站着没动，冷眼看着她发疯，心头又悲又凉，很想要为她这样的下场而高兴，却笑不出来。
等申嘉歆挥累了。
大喘气着瞪他。
周存声重新向前走去，她又竖起尖刀，“你别过来！”
“你真的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，还能伤得了我吗？”
他不再是周家任人宰割的私生子。
那时申嘉歆能打能骂，周康也能，现在完全反了过来。
被冷眼相待的时候，他多希望能像周庭书那样，有母亲宠爱，父亲保护，在无数次受委屈，无数次麻木之后，他向往割肉还母，剔骨还父的神话故事。
就算那样惨痛，能还清了这一切也值得。
可现在看，这样的人生完全就是扭曲的，而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，还拿着刀，自以为能伤得了人。
他靠近一步。
申嘉歆退后一步，“你别过来，我警告你，我真的会杀了你！”
从他出生的那一刻，她就想要他的命了。
周存声还以一直认为，是自己做的不够好，“你威胁不到我。”
伸手想将刀子抢下来。
申嘉歆疯狂地一挥。
刀刃在周存声胳膊上开了一条口子，蔓延出来的血迅速浸透了周存声的袖口，夹克也被血染脏，混杂着淋过的雨水，成了两个极端，周存声定定看着，有些反应不来似的。
趁着他怔愣，申嘉歆慌不择路地向上跑去。
可惜她的脚被打坏了，根本跑不快，更别说跟一个成年男人对抗。
跑到楼梯上没走两步便被一把拽住。
这里太过狭窄，根本容纳不了两个人。
周存声在矮几节的位置，申嘉歆努力挥动手臂想要摆脱他，这中间刀子无数次从周存声脸上划过，险些划开伤口，他瞅准时机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，抢下那柄泛着寒光的水果刀。
刀上还沾染着他的血。
没等将刀扔掉。
申嘉歆一激动，脚下没能站稳，从楼梯上重重滚落下去。
这里本就脏，她这么掉下去，不知撞到了哪里，额头被开了一条口子，鲜血涌出，骇人地布满她那张可怖的脸，这下成了活脱脱的女鬼。
她被摔得四分五裂一般，灵魂半缕出窍。
剩下半缕迫使她冲过来，直接朝着周存声扑来，看样子是要跟他同归于尽。
周存声不想将性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。
在她扑过来时，猛地一踹，踹到她心窝子里去。
人被踹的跌倒在地上。
那一脚极重，险些将申嘉歆踹得吐血，她匍匐在地上，一下又一下剧烈的咳嗽着。
周存声靠着楼梯扶手，一只手垂着，血从胳膊里滴出来，汇聚到指尖，一寸寸浸染了手指骨节，指甲都被染红，他要停止了，申嘉歆却不死心，用语言将他惹怒，“我告诉你，你今天放我活着，等我跑出去找到桑桑，一定告诉她你跟你爸爸是一种人！一样打女人，一样卑鄙阴险！”
谢桑是周存声不理智的开关。
一旦提到她，什么底线，道德，都被他抛诸脑后。
周存声眨眨眼，面无表情之下是更加具有压迫感的，他垂着那只受伤的手，慢步走到申嘉歆面前，提着她的衣领，残缺的四根手指泛起白色，连着胳膊都在颤抖，“你告诉她又能怎么样？”
“她就会跟你分开！”
“她爱我，不会跟我分开。”
嘶吼声来自申嘉歆，传到了地下室以外。
被冒雨赶来的谢桑听到，“她不爱你，她对你就像对路边捡的一只断手断腿的野狗一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