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室狭小逼仄,加之地面墙上的血迹,俨然成了拍摄惊悚片的最佳场地。
摇摇欲坠的小灯泡给了这里微弱的光芒。
那缕光。
让申嘉歆的丑陋暴露得更彻底,神情没能收敛住,一丝一丝地被周存声解读,在他说出那样的话后,她的瞳孔里是倔强、是不服输的顽抗。
怎么有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做坏事?
周存声无法理解,更多的是伤怀。
在这段亲情关系里,他必然是受伤的那个。
申嘉歆沉默着跟他僵持对抗了良久,这之后没有再装疯卖傻,理智回笼了不少,“桑桑还是告诉你了?”
谢桑的背叛是让她万念俱灰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周存声皮笑肉不笑的,“其实她不说我也该想到的,哪有母亲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?”
“那也是我让你活了下来!”
还在强词夺理。
“你这么多年都想弄死我,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不是你的孩子?”
身处在这里,周存声无可避免的想到周望,那个在最美好的年纪陨落的人,哪怕他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完美,但不可否人,周望是他最崇拜的人。
死在这样可笑又荒唐的骗局里,一旦想起,周存声都无法释怀。
“为了这点事,毁了周望,还设计要了他的命?”
申嘉歆鼻腔内出着粗气,跟着周存声的话语激动起来,这些秘密,她藏了这么多年,憋了这么多年,早就要扛不住了,“是我设计要了他的命吗?是他自己去死的,怪不了别人!”
“真的是你?”
微不足道的亲情,以及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情谊,瞬间灰飞烟灭,什么都没有了。
现在在周存声面前的,只是个作恶多端的女人,死不足惜。
申嘉歆自认为不会有人来救她,死到临头,便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了,“不是我,是他自己要去死,没人拦得住。”
“他为什么要去死?”
“替你死的。”
真相往往就是简单又现实的。
直击人心般,从申嘉歆口中得到的答案再一次打击到周存声,“是你设计要我死?”
“不,我就是要他死。”
要说周望跟周存声跟她的关系。
两个字就可以解释——威胁。
两个大大的威胁。
申嘉歆癫狂一般,嘴角的笑容慢慢绽放扩散,“我告诉他我要在你玩滑翔伞的时候设计你死,他知道了,答应帮我,最后一刻又反悔,替你去死,我知道他那个人,有多优柔寡断。”
她利用的是人心。
更确切的是,她明白周望对她的心思。
在这中间,最傻的人是周望。
也许在死前,他便明白,那次设局他跟周存声必须要死一个。
在他看来,周存声无辜又年轻,说起等谢桑成年就跟她结婚的时候,他真的动容又心软,才会无私又大意地奉献了自己的生命,成全所有人。
却从没有想过。
他所付出的,在别人眼里是否真的值得感激。
“他死了这么多年,为什么你还活着?”
周存声眼底仿佛正在搅动着一场狂风暴雨,这风雨要撕碎了申嘉歆去给周望陪葬,可她怎么会坐以待毙?
在周存声逐步靠近时,申嘉歆忽然从衣柜里跳出去,她腿上也瘸了,跛着脚走了两步,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刀子,举起来,刀刃直接抵着周存声的方向,“你别过来,打电话给桑桑,让她来接我!”
周存声目光持平,寡淡没有起伏。
也不惧怕她的刀子。
“你见不到桑桑了,你也不配见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