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子上有人瞧见了申嘉歆的身影,循着踪迹,周存声找来。
为此特地稳住了谢桑。
只为隐瞒。
打听一番,周存声又回到老宅。
次次出现在这儿,次次阴云密布,光线迷濛,周存声站在门前斟酌许久,他很早以前就怀疑申嘉歆哪儿都没有去,警察在找,周康在找,建康不大的地方,一旦出现在有监控设备的公开场所。
她一定会被发现。
这么久没有消息,那一定是没走出镇子。
在这里她没有其他的栖身之所,就算屈辱,就算恐惧,她也只有老宅一个地方可以来,来这里,也是遵循了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道理。
门外虽然上着锁。
但周存声有钥匙,他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。
走过湿泞泞的草坪,踩在台阶上时,鞋底沾染了不少湿泥土。
可这里的地面还是干净的。
外面下着小雨,只要有人进来,一定会留下脚印。
连接前院的客厅没有脚印。
倒是靠近后院的门口,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脚印痕迹,水渍干得差不多,不仔细看,看不出有脚印的样子。
那印记一路连接到地下室的门。
在那里消失。
这下目标清晰,人在地下室。
如果他们的猜测坐实,那申嘉歆这阵子便是被周康关在了地下室,她还敢回来,就算是躲,都需要极大的心理素质。
不论她在不在。
周存声都要去找。
他推开门,将脚步尽量放轻,一步步置身其中,跟谢桑第一次来一样,同样看到了那些血迹。
血迹延伸到地下室。
憋着一股气走下去,浓郁的血腥味还没有全数散去,这里的排风口很小,空气本就不流通,在这里发生点什么,无人知晓。
地界昏暗,光芒被排除在外。
在没有光的环境下,周存声脚下每一步都要聚精会神,空气又不流通,他很快就感到缺氧。
眸光微垂,在布满黑暗的情况下,看到了一丁点儿反光出来的水渍。
几乎下一秒。
他便清楚,申嘉歆藏在什么地方。
这里的许多东西都被撤走了,周望留下的书桌,几箱书,就连之前拆除密室留下的门也被扔掉,场所瞬间空旷了不少,正是因为这份空旷,申嘉歆无处可躲。
唯一可以藏身的,便只有那只许久没人打开过的衣柜。
柜体表面积累着厚厚的灰尘,墙角还有蜘蛛网,破旧而肮脏,空气内都是呛鼻的气味。
周存声屏住呼吸,手放置在把手上,打开的一瞬间,脑中走过许多过往,他曾经也躲在这样的柜子里,知道在狭窄黑暗中的感受,就好像自己不该存在,就好像自己是阴沟里的老鼠。
又臭又脏,只能躲起来,不被人发现,不然便被挨打。
申嘉歆如今,也成了过街老鼠。
柜门迅速打开,隐隐约约带动了空气,形成风,极度轻柔而无形地拍打在周存声的脸上。
他猜的没错,申嘉歆果真成了老鼠,又脏又丑陋,瑟缩在衣柜里,身形佝偻,瘦成了一把骨头,虽然抱着胳膊埋着头,可下颌那一大片的烫伤疤痕却藏不住,赫然生长在了她的脸上,直接破坏了她原本的容颜。
这才是她的报应,这报应真的来了,周存声没有幸灾乐祸之感,四肢僵冷地站在那扇柜门前,默不作声,思绪万千,想得最多的还是谢桑,如果她亲眼看到申嘉歆这个样子,一定会心软。
心软到忘记她曾做过什么恶事,再力排众议地照顾她。
周存声不能让这一切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