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这样的缠烦早有预料。
赵宝珠是知道分寸的人，赵芙却过于思念这个阔别二十几年的儿子。
周存声打开房门就看到她，谢桑正在伸手检查包里的物品，撞到他的脊背上，跟着一愣，看向房外。
赵芙来得匆忙，却不失风度与仪态。
拿着手包和礼品，端庄地站在那里，朝着周存声颔首微笑，刚要开口，周存声却回过身去，跟谢桑低声说了两句什么，她点头，退回了房间里。
门被关上。
出来的只有周存声一个。
他不冷不淡，很是沉闷，“有什么要说的，去车里说吧。”
赵芙跟上去，周存声没有给她开车，她拎着东西，不方便极了，缓慢地坐进去，不甚吃力。
“这些是给你的，一早就替你准备好了。”
看上去像是些衣物饰品。
小时候在周家，申嘉歆和老太太都会替周庭书准备，从小到大，没有缺席过，申嘉歆绝不会想到他，老太太也只有在准备过周庭书的礼物之后，才会想到他，再将剩下的拿去给他。
既然从小都这样过来了，再多熬两年，不是不可以。
更是因为，他对抢着进周家门的女人，没有好感，赵芙跟申嘉歆，在他眼里，是同一类人。
“这些桑桑都会给我准备的。”
没有好感，周存声也不想用刻薄尖锐的言语去伤害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，“谢谢你的好意，还是带回去，给赵予吧。”
“他有的。”赵芙眼看就要声泪俱下。
在周存声冷漠的面目下，生生忍住了，“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，跟桑桑的不一样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周存声身上常年有着柔和的冰冷，这东西看似杀伤力不强，却也凭空叫人伤心，“之后有那个老家伙在，我们还是像陌生人那样相处就好，至于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，还有待考证，就别在这儿哭天抹泪的了。”
“你是因为你爸爸……”
“他不是我爸爸，你也不是我母亲。”
唯有这句，他稍稍激动了些，很快又平复下来，“赵阿姨，我要说的就是这些，下车吧。”
“存声……”
“下车。”
赵芙远没有赵宝珠坚强。
在车里掉了两滴泪，碍于周存声的排斥，还是下了车，“那我下次再来。”
那些东西，留在了车里。
周存声靠在座椅上，肩膀紧贴靠背，沉吸几口气，一把拎起那些东西冲出去，塞回赵芙手里，这次眉头紧蹙，面上燃起愠怒，“我再重复一遍，我不需要这些同情和弥补，真够令人作呕的。”
比起赵予的懂事听话，他这样一定恶劣极了。
－
下了车，周存声慢步到门旁。
还没开门。
谢桑抢先冲出来，撞上周存声的肩膀，撞散了他因为赵芙而升起的那些不平情绪。
“怎么了，什么要紧事？”
“……没。”谢桑支支吾吾一声，首当其冲还是关心周存声，“怎么样，跟赵阿姨谈好了吗？”
一时半会儿是聊不好的。
赵芙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。
周存声摇摇头，“随便谈了两句，你呢？急着去哪儿，不去姑姑家了？”
“有点急事……”
这是要拒绝的意思。
周存声没有恼怒和不悦，“要去哪儿，我送你？”
还是有关申嘉歆的下落，对周存声自然要隐瞒，谢桑至今不相信这件事这样简单，一切都要等找到申嘉歆后，才能真正弄清楚。
周存声这里，暂时能做的只有隐瞒。
“我自己开车去。”谢桑是在征求他的意见，只要他说不，她就会告知实情。
她的意志力本就不强，甚至是薄弱。
周存声却将信任全然交付，包括车钥匙，也放在了她掌心里，“那开我的车去，晚上早点回，有事。”
谢桑收拢手掌，“好。”
“一定要回来。”
他再次强调。
她也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