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没在谢桑面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讶异。
赵宝珠开始思量自己之前是否做得太过显眼，才会导致孟诀、谢桑、都产生了怀疑。
那周存声呢？
他是不是也有怀疑。
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，申嘉歆跟周存声没有血缘关系的？
感到诧异的人成了赵宝珠。
在一段安静的僵持过后，她成了打破僵局的人，“……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？”
“我应该问点什么？”
如果有，那一定是——为什么要将周存声给申嘉歆养？
他在她身边所吃的苦头，所受的冷眼和虐待，并非如今赵家一点弥补就能填平的，如果他不是在申嘉歆身边长大，哪怕没有过上富足的生活，起码也是健康成长。
穷一点，对他来说哪有那么难熬呢？
赵予那个样子，才应该是他原本的人生。
赵宝珠长叹一口气，“我妈妈当时也是无能为力，她没有能力多抚养一个婴儿，自以为将她给申嘉歆，能让孩子过得好些，最起码孩子还是在父亲身边，没想到……”
“没想到什么？”谢桑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，用最平静的口吻质问时，杀伤力也是最强的，“他之前过得什么日子，你们清楚吗？”
“……清楚。”
周家长了眼睛的人还是有的。
秀姨，乃至上上下下的阿姨，或者是周婉，都会告诉她们。
只要她们有心去查。
什么都能查到，
那些触目惊心，满目疮痍，的确不堪入目。
也都确确实实是周存声所经历的。
谢桑不想稀里糊涂的，“你们怎么确定周存声就是赵家的孩子？”
“他养在申嘉歆那里，怎么会不是？”
“也许他就是申姨自己的孩子，你们搞错了呢？”
“她的孩子早就没了。”
说这话时，赵宝珠有着无法衡量的笃定，“如果不是这样，我们是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的。”
谁想到换来的，是更加恶劣的对待。
“她的孩子是怎么没的？”
“生下来就没了。”
赵宝珠当时年龄也不大，许多事情都是听赵芙的复述，唯一存在她记忆里的东西，是赵芙跟申嘉歆达成交易后，匆匆将孩子给送到了医院，送给了申嘉歆。
为了隐瞒，申嘉歆刻意带着孩子藏过一阵子，假意逼迫周康，让他在谈家和她跟孩子之间选择，这中间隔了将近一年。
没人会知道她在这中间所做的手脚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为了进周家的门。
事态越发清晰。
对不上的地方也有。
赵宝珠所知道的，仅仅这些，周存声是赵家的孩子这点，她是能够确认的。
“……我说这些，是想让你给存声透露一些。”
别人说，他一定会排斥。
但谢桑不同。
她的存在对周存声来说原本就是特殊的。
谢桑没有立刻答应，“能把这些照片给我一份吗？”
赵宝珠依依不舍地给了张婴儿照，黑白色的，年代感很强，“桑桑，这是对他好的事情，之后他也能跟我们回家，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孤苦无依的。”
“怎么会孤苦无依呢？”谢桑苦笑连连，不知在为谁苦笑，“他还有我。”
“这是当然。”
在周存声眼里，她们才是外人。
赵宝珠将这个事实认得清楚，“我只是希望能给我们一个弥补他的机会。”
“之前那些，都是弥补的行为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她叫他弟弟，逗他玩，都是想跟他亲近。
谢桑忽而替周存声感怀，“如果你们能早点出现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