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想了五分钟。
赵予跟江谣的关联才被贺敛系数出来,包括之前几次,周存声有意无意的提点。
被背叛的怒意在一瞬间将理智冲刷溃堤。
冲进赵予家,跟他动起手来,是不受控制的事情。
他文弱秀气,是江谣喜欢的文化人。
眼镜被打得歪到一边,鼻腔里流出血液。
半个身子躺在地上,还能笑得出来,“谣谣说了,她最讨厌你这个粗鲁的样子。”
谣谣叫得亲密。
促发着贺敛又打上去一拳。
赵予基本不还手。
任由他打着。
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悄悄打出去。
周存声要是再来晚一点,真的会闹出人命,他上去拉贺敛,赵宝珠站在不远处,挂着点微妙的笑看着这场闹剧。
好在赵予并不想动手。
只要贺敛被拉开,基本不会再怎么样。
这种事是丑事,是难堪的,对贺敛的打击比想象的深重,他指着赵予,“别让我再看见你,看见你我弄死你!”
赵予拉了拉衣服站起来。
眼镜取下,视线便模糊不堪。
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力气挑衅,“难怪被枕边人嫌弃。”
这话的杀伤力远比贺敛的威胁来得重,他又要冲上去,周存声紧紧拉住。
被禁锢得心烦。
贺敛猛地推了一把,“你不帮我就算了,别拉偏架。”
“再打下去就把人打死了。”
“要有人碰了谢桑,你还能说这种话吗?”
问到最致命的问题上。
周存声手上的力气松了松,贺敛趁机冲过去,千钧一发,周存声看到赵予眼底得逞的笑,似乎明白了什么,忙跑过去挡着,贺敛怒气爆表,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,攥着的他领口,“滚开!”
嘴上骂着,顺带掼过去一拳。
那一拳将所有人打懵。
赵宝珠放下圈在身前的胳膊,第一个上前扶着周存声,看他的脸,皱着眉冲贺敛吼,“要打也打错人了吧?”
贺敛怔了几秒,沉下面容,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,负着气离开这里。
赵予挨了打还要挨骂。
“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收敛一点,被打都是活该!”
赵予付之一笑,“不过也值了。”
话刚落。
又挨了周存声一拳。
-
横冲直撞着回到居住区域。
没先回家。
车辆刹停,贺敛先在方向盘上趴了会儿,滚烫翻涌着的情绪冷却下去了,他才推门下车,在今晚第二次敲响谢桑的门。
态度也跟上次截然不同。
谢桑有什么清明的东西在眼睛里盛放着。
是同情。
没错。
贺敛最恨这种眼神,“去看看周存声吧,刚才不小心打到他了。”
这下同情总算没了。
“你打他干什么?”谢桑又气又无奈,“他在哪儿?”
“问赵宝珠。”
转身过去,他背影在深夜佝偻许多,脚下每一步,都走得艰巨。
这段路他之前走,觉得漫长。
还嫌周存声住得远。
现在却短暂极了,短到还没来得及想要怎么面对,那扇门便出现。
那仿佛是一道时光门。
推开过去,就能回到过去。
那是在跟江谣的婚礼上,很小的场面,俗套的流程,司仪的宣誓。
江谣的头纱垂到肩膀上,她敛着眉,假睫毛没有让她漂亮几分,反而庸俗了下来,她很低沉地说:“我愿意。”
然后掌声四起,她戴上那枚戒指。
婚礼结束。
贺敛当时经济紧张,对收到的红包都看得比新娘子重要,半点没注意到江谣那双不合脚的婚鞋,却精打细算地数着红包里的份子钱。
从那个时候起,这段婚姻对江谣来说——就是不合脚的。
贺敛的最后一口气被抽走,他无力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。
良久,身后的门被推开。
江谣从里面走出来,坐在他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