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跟了一路。
从周存声的花园洋房跟到市中心，他行驶的路线诡异，赵宝珠好不容易才抄近道，在酒店停下。
没能喘口气。
就看到了周庭书。
他们家老人最近患病，特意来这儿见专家，私下会诊。
谈家背景高深莫测，连治病都要私人，宣扬不得。
这些是赵宝珠在赵芙那里听来的，听到时还暗嗤笑几声：“装模做样。”
赵芙警告她，不能小看谈家。
撑着车门，赵宝珠托着腮，打着哈欠看他们聊天。
周存声还是一样，板着张脸，似乎谁他都不想聊一样，周庭书温吞淡漠，寒暄了几句，便被谈家人叫走。
让赵宝珠稀奇的是，周存声看着那家人的眼神，竟然那么悲伤。
原来他也渴望家人。
悄咪咪地走到他身后。
在他还没回神时拍了下肩，他却没被吓到。
“你能不能给点反应？”
周存声拍拍肩，像是很嫌弃她。
暗自想，这酒店是个晦气地，以后不来了。
赵宝珠在他身边站定，“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，你的心肝宝贝儿呢？”
“在家里。”
“金丝雀吗？”她故作迷恋，“我也想当，谁要是能包我做金丝雀就好了。”
周存声一本正经，“应该很多人，何况桑桑不是金丝雀。”
赵宝珠跳舞，从小到大可没少被赵芙带出去当交际花，名声并不好听，单是周存声知道的，就有五六个，被她骗得倾家荡产，她用千金小姐和舞蹈光环骗年轻男人。
她母亲，说不定也是骗子。
周康要是被骗得倾家荡产，周存声倒要拍手叫好。
站在这片停车场，车来车往，无数灯光划过面庞，赵宝珠五官里的媚色在夜晚更加勾人，她却收起了那股劲儿，一样的端庄，“刚才看到谈家人了，你害怕他们吗？”
“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“那就是也想要有家人。”
这下他哑然。
赵宝珠靠近他一些，口吻变得意味深长，“存声，要不你回来吧，我会把你当亲弟弟的。”
她很真挚。
周存声却奇怪，“你们家缺弟弟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你想要家人，我们可以当的。”
像被周庭书那样被疼爱，他此生不会再有了，他抿唇低笑，笑却看得赵宝珠心酸不已，“其实妈妈很好的，她做红烧肉特别好吃，你想不想尝尝？”
母亲下厨的味道。
对他来说只有一碗下了毒药的长寿面。
“有机会吧。”
他松了口。
这就是进步，赵宝珠心花怒放，“那可说好了。”
温馨没几秒，手机打断。
赵宝珠拿出看了眼，发着牢骚，“谁啊？”
是赵予。
她挂了一次，他又打来。
没好气地想骂人。
那端传来的却是更为惊骇的吼声，有争斗声，包括被周存声听到的那句：“你搞谁不好，搞我老婆？！”
很重，反复说了好几次。
说完还啐了口血出去。
周存声抢过赵宝珠的手机，确认那是贺敛的声音。
原以为他会回家找江谣谈，没想到他直接跑到了赵予那里，还动起手来。
“赵予家在哪儿？”
赵宝珠没诧异，“你要过去？”
“废话，不然看着他们死一个吗？”
他担心的是贺敛的安危，赵宝珠却好似不关心赵予如何，会不会被打死，还架着笑容，“没想到你还挺好心的，你叫声姐姐，我就送你去，怎么样？”
小孩子把戏。
比起一声姐姐，贺敛重要得多。
周存声看向别处，不情不愿，“姐姐，行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