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松江留不了太久。
脖子上的伤稍有愈合谢桑便要走。
回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跟周存声吃过最后一顿饭，他送她到机场，送她离开。
下一次见面，要一个月后。
回家时接到赵宝珠的电话，要他去附近广场见面。
周存声拒绝。
她便再打来。
反复几次，折磨得他不得不赴约，沉着面色过去，态度差到了极点，赵宝珠却丝毫不在意，继续用那副神经质的状态示人，“你可算来了，把桑桑送走了？”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？”
这个女人出现以来，就是有目的性的。
如果是为了成为周家人来讨好他，就太没有必要，毕竟周康现在恐怕把他扒皮抽筋的心思都有。
赵宝珠和和气气，将手上拎着的几只品牌包装袋递给周存声，“这些是姐姐卖给你的，快收下。”
“我不需要这些。”
大都是些服饰，从上到下，买了许多。
“客气什么？”赵宝珠腕子上戴着只金色女款表饰，是很沉稳的颜色，跟她的性格一点都不搭，“就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。”
她总把“姐姐”这个称呼挂在嘴上。
让周存声听得脊背发凉，在他的认知中，自己从没有姐姐，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。
他的世界里。
从来就不存在亲情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我没有姐姐，也不需要你这些讨好。”
赵宝珠抬着手，那几袋东西加起来是挺重的，她拿得吃力，却还挂着明艳的笑容，一点未因为周存声冷淡而减退，“那我买都买了，总不能白花钱吧，而且都买的你的尺码，赵予可穿不了。”
“那就退了。”
“……真是头驴，怎么这么犟？”
随她说去。
周存声就要走，赵宝珠只好拎着东西追上去，她的鞋子像踩高跷似的，跟得吃力，“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，考虑得怎么样？”
“什么事？”
她这个人不算讨厌，如果不做这些无厘头的事，周存声倒是能给个好脸色，坐下聊聊。
可她偏偏要做些让人讨厌的事。
他便没好气。
赵宝珠也无所谓，她展现的就是最真实的那个自己，没必要装腔作势，“就是让你回周家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她不能够理解，“我听说你跟家里闹矛盾，但亲人之间，哪会真的有仇呢？”
“那个家里，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。”
“……家里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她用的字眼真切而现实，周存声定住脚步，面若冷霜，寒气冷得能冻死人，“别白费工夫了。”
从小到大遭遇的那些不公教会周存声防备警惕。
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好。
赵宝珠一路追到车旁，先周存声一步打开后备箱，将手上的所有东西都放进去。
“反正买都买了，不给你别人也穿不了。”
周存声又关上车门，一门心思不想跟他们的事扯上关系，“多少钱，还给你。”
“我们不用算的那么清楚。”赵宝珠的亲昵是自然而然的，不僵硬，在周存声掏钱前后退两步，踩着高跟鞋小跑开。
周存声没有因此算了。
他追上去，将皮夹里所有的钞票都拿了出来，一手抓住赵宝珠，一手塞钱给她。
想要拒绝那笔钱，赵宝珠挣扎着挥开。
钞票挥落一地。
“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？”
周存声面无表情，没有吭声，松开她离开。
没有法子。
赵宝珠只好将钱一张张捡起来，吹干净了，放进包里，在停车场找了一圈，找到赵予的车。
车窗被敲响。
赵予看去一眼，先跟电话里说：“我姐回来了，晚上再给你打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才落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