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是落荒而逃出来。
原先云善还没有那么怕赵宝珠,那天回去后问过周婉,这才大彻大悟。
当年赵宝珠的母亲在周家,有很大的希望能撵走申嘉歆做女主人,周婉投了反对那票,觉得抛弃原配另娶的事做一次就够了,再多,就是丑闻。
也正是因为她们的反对。
赵宝珠一家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。
她有怨气,不奇怪。
云善避免和她见面就是。
失魂落魄地在街头晃荡着,她不是在家里发呆,就是在外面发呆,走着走着,随便打台车便回家。
夏日风景不差,车内是清凉的,车外燥热。
云善想透口气。
特意开了半扇窗,失神地观望着擦窗而过的风景。
司机走得这条路有些偏僻。
路过些小商铺小门店,人影乱动,云善望得眼睛疼,正要将车窗升起。
杂乱的风景中擦过有一扇小旅馆后门的窗户,窗户很窄,框架形成几个正方形,方方正正地框着孟诀的脸。
他们是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人。
太熟。
很匆忙又模糊的一眼便确认是他。
不光是他一人,身后还站着个长头发的女人,只有侧影,看不清相貌,很娇小的一个,头发长度就快及腰。
孟诀伸手将窗帘遮上,将屋内的光线遮得一干二净,人也遮掩得干净,什么也没有了。
心里也一片寂静。
空空荡荡,同样什么都没了。
云善坐回去,车又开了会,她想通了什么,忽然大喊:“开回去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说开回去!”
跌跌撞撞找到那家旅馆的入口。
这里过于隐蔽。
在星级酒店,孟诀时不时就会碰到熟人,他来这里,什么目的,昭然若揭。
云善站在那扇门前,却没有了敲门的勇气。
抬起的手又退缩回来。
脑海中不断闪过亲眼看见秦柏廷劈腿的样子。
他跟别的女生接吻,缠绵眷恋,就在学校的宿舍楼下,弦月当空,夜晚静谧美丽,是很美好的场景,也是云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,要不是她去同住宿舍的朋友那儿拿东西。
还不知道自己会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。
在那之前,他们不过是吵了一架在冷战而已,她做梦也没想到,曾保证过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人,在翻脸的时候会那样无情。
秦柏廷用着冷漠而平静的口吻,那张脸,那个眼神,就好像从来没爱过一样绝情,说着:“既然都看到了,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眼泪是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滑落。
那样哭起来可没出息极了。
云善感到天旋地转,四肢麻木,话都说得哆嗦,还单纯地问:“……我们不是好好的吗?”
“善善,在一起久了会腻的,一直吃一道菜,也会腻的。”秦柏廷倒是很少有那样冷静的一面,不是孩子气,“别让家里人知道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太难看了,以后我还当你哥哥行吧?”
他那个人。
好像生来就多情。
跟云善算是时间最长的一段,后来的那些,最长的都不超过一个月。
像他所说的,会腻,什么都会过期,爱也会。
现在轮到孟诀腻了。
云善不能再经历第二次那样的情况。
她垂眸。
两滴泪砸在地板上。
破碎,滚烫,迅速冰凉。
费尽力气才离开那里。
云善重新打了车,那个家她没回,更不能去周婉那里,她忽然成了没有家的孩子,哪里都不是落脚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