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走人的行为不算多么光明磊落。
可在那里面，周存声没有要跟赵宝珠聊下去的欲望。
赵宝珠精明得很。
如意算盘打得响，特意照顾周存声，避开了谢桑跟他单独谈，“你应该听说了吧，周叔叔要跟我妈妈结婚。”
周存声故作冷漠，“没听说。”
“少装蒜了，虽然他们都说你跟周家决裂了，可是到底还姓周，之后就回来。”
还没做继姐。
架势倒是摆上了。
周存声才不吃这套，他哼笑，脸颊渗透着点点苍白，“真要结婚了，你的弟弟也是周庭书，不是我，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他不是回谈家了吗？”
小时候都是见过的。
赵宝珠知道周庭书的性子，“他闷得像个葫芦，我可没有那样的书呆子弟弟，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。”
“我不是周家的。”
“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话？”
这里算是僻静的。
赵宝珠也没有要去接赵予，这就是个借口。
走廊没人。
廊灯掩盖着他们的面部五官，周存声的五官变得很淡，睫影黯淡，形成一片灰色，赵宝珠深刻注视着，无端地看出了他很深的哀伤，他仿佛受过很多人不能受的苦，身心都有创伤。
单是这般看着，就够让人心疼了。
“你好像很喜欢桑桑那个小丫头，小时候不是很讨厌她吗？”
周存声侧眸看向墙面上的影光，“小时候的讨厌就是喜欢，你别接近她，她没那么多城府，斗不过你们这些人。”
“……什么话？”
这些人里，赵宝珠算是最大大咧咧，不受管束的，也最不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，伸手就摸周存声的脸，将他的脸摆正，“让姐姐好好看看你不行吗？”
“我不是周家人。”
“你还真是个复读机啊？”
说完她自己又笑出声来，“不过也挺可爱的。”
她似乎是语言贫瘠，没有别的形容词，只能用可爱来形容别人。
周存声面部线条绷得很紧，在爆发的临界点，赵宝珠收得很快，“好了，不逗你了，就是专程跟你说一下，之后我妈妈要是跟周叔叔结婚了，你可一定要回来。”
“你听不明白是不是，我不会回去。”
“够叛逆的。”
赵宝珠突然踮脚凑近，语调浮夸，“我突然好奇，桑桑那个细胳膊细腿的，能管的住你吗？你要是跟周叔叔一样是个多情种，她是不是得哭死在家里，被自己眼泪淹死的那种。”
一说起谢桑，周存声的情绪起伏就是要大许多。
他一把推开赵宝珠，“他们结婚跟我没关系，也不用特意来跟我说，我们早就是仇人，何况我是他前妻所出，我回去给人笑话？”
“……谁说你是她的孩子？”
赵宝珠以玩笑话说出口，周存声却知道这属实，可没有几个人知道，他阴下面色，“管好自己那张嘴。”
他刚转过身，迎面是赵予走来，脖颈的衬衫纽扣微散着，样貌是稳重书生气的那一款。
说话也慢吞吞的，是个慢性子。
“姐，存声，你们在这儿干嘛呢？”
赵宝珠不回答他，“把谣谣送回去了？”
“平安到家。”
“那就行，靠谱。”
赵予来了。
有些话赵宝珠不方便说，“行了，咱们回去吧，桑桑还在那儿等着呢，等着急了某人又要心疼了。”
这女人言行举止总有那么些怪，说得话不中听，却好似没什么敌意。
还没走到包厢，那扇门便开着，从里面陆陆续续慌忙跑出来几个人，还有摔砸东西和争吵谩骂声，骂声不堪入耳，都是女人的声音。
意识到有事发生。
赵宝珠脱口而出，“我去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她快步上去，周存声也跟上。
里面早已厮打做一团，碎在地上的酒瓶碎片上还沾着血，昏暗摇晃的灯光里，依稀能看到谢桑正拽着别人的头发往墙上撞，一下比一下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