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是不止这么简单。
贺敛说的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从跟周家决裂的那天起,周康的死活与他无关,更别说是再婚。
如果他死了。
周存声倒会大发慈悲,去给他点柱香。
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周存声去了浴室,谢桑看剧本看得眼睛泛酸,闲下来去给他洗衣服,就几天的时间,她在努力做回从前贴心贤惠的样子。
阳台与客厅相隔甚远。
加之窗外的风呼啸出来,伴随着点点夏日的燥热,吹散了谢桑耳畔的声音,导致她没能听到客厅里的手机铃声。
还是周存声洗完出来,看到攀攀那条未接来电。
等他再打过去。
攀攀竭力掩藏情绪,平静地说没事。
差了那么十几分钟,轨迹改变,帮她的人变成了贺敛,他从派出所出来,身后跟着个少年,比他矮半个头,正局促地走着。
“人带出来了,没什么大事。”贺敛一派散漫作风,“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,没什么。”
要不是这次。
他还不知道攀攀还有个弟弟。
并且是个不怎么争气的拖油瓶弟弟。
为了弟弟,攀攀才求到他这里来,起初她是要拜托周存声帮忙的,可他没接到电话,这个人选才成了贺敛。
攀攀第一次没有精致妆容的加持,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裤,白色连帽外套,与一般普通的女生没有区别,满眼的感谢,要是不是弟弟打伤那人有点权势,她也不会没有分寸的打扰贺敛。
“谢谢,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。”
贺敛眼中眯着笑,“小事,要是有什么事知会一声就行,你别找周存声,他正跟谢桑谈恋爱,没空搭理其他人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攀攀是个聪明女孩儿,她学历不高,没什么固有文化知识,在圈子里也不算知名,自己一个人到算是过得富足,可要养着弟弟和家人,那就只能是勉强过日子。
她不想跟圈子里那些朋友一样傍大款,坐享其成。
那样来的钱用着不安心。
一个小姑娘独身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混,没少被揩油威胁,她是有情商智慧的,不然也不能全身而退。
可对贺敛,她似乎没那么聪明,次次都踩在他的底线上,“早点回家,老婆孩子热炕头等着呢,多少人羡慕不来的。”
贺敛神色落了落,“有道理,那我得回去了,要不要顺带送你们?”
“不用,我打车。”
贺敛进退有度,“那行,我走了。”
晚风在摇晃,吹着他的衣摆,攀攀看着他走到车旁,再上车,弟弟早站到了她身后,从小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,才从派出所出来便忘了疼,大言不惭起来,“姐,你早说你有这种人脉,把我吓得半死。”
他今天打的不是普通人,人家也是豪门子弟,要不是贺敛出面说好话,就要坐牢。
如果不是到了这一步。
攀攀说什么都不会欠下这个人情。
“以后不要这样了,我不会再给你收拾烂摊子。”
“你不管我我怎么办?”
“不知道。”
她脚步飞快,想要逃离,却还是被追上来,“咱妈还在医院等着药呢,我这趟来是要钱的。”
只要没钱了就用这个理由。
这么多次,一点没变,攀攀从口袋拿出一小叠钱,“给你,就这点了。”
“你打发乞丐呢?”
“我情愿自己是乞丐,谁能打发打发我?!”
弟弟没被她这个阵仗吓到,“刚才那个人啊,看起来很有钱的。”
于别人而言,家是温暖的港湾,是疲惫时可以依赖的肩膀,可在攀攀这里,他们只是下水道里爬上来的吸血虫,“人家有老婆。”
“有老婆怎么呢?”这是她的亲弟弟,话里却尽显轻蔑,“你别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,你们这一行,不就是高级外围吗?”
攀攀脸色尽显憔悴,“那你也是被我养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