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出在六点钟。
家里算的上一片祥和,没有争吵,寂静到脚步声都被放大。
云善早早就穿好,也化了点淡妆,等着时间到。
和争吵前的状态一样。
孟诀出去工作,不加班便准时回家。
他回来。
云善刚好出去。
在玄关碰见,气场都变得不同。
四目相对,云善先低头穿鞋,嘴角带着点娇憨的笑,好似跟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,“江谣姐让我去看舞蹈演出,不是去我妈那儿。”
“……我没这个意思。”
脚后跟踩进鞋子里去,心脏好似也陷了陷。
云善抿唇微笑,“那我先走了?”
江谣给了两张票。
她没跟孟诀说,生怕又显得依赖人,需要照顾。
吵架时说出的话能信一半,之前她确实不够独立,也早就该认清自己不是个孩子的事实。
下了楼,周存声的车就停在那儿。
约好的来接云善。
他们早就到了。
站得方向有些远,还偏僻,云善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挡风玻璃内的风景。
谢桑拿着一碗冰淇淋,插着两个勺,她吃一口,换个勺喂周存声,和谐又甜蜜。
他们的感情是吵出来的。
激烈时激烈,温馨时温馨,基本没有太过平淡的时段,每一天都过得戏剧化而丰富。
云善在外酝酿了好久,才一蹦一跳,扬起愉悦笑容跑过去上车。
见她来。
谢桑将手上的冰淇淋塞给周存声,准备了一份新的给云善,“善善,你最爱吃的口味。”
怎么说也是甜的。
吃了心情便能好。
“真贴心。”云善欢欢喜喜接过,“果然,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,还会照顾人了。”
谢桑去抢,“不吃给我。”
“……吃吃吃。”
车身平稳行驶起来。
谢桑很小心地没有去询问关于孟诀的事情。
只跟她聊其他,云善心不在焉地回着,咽下一口甜滋滋的冰淇淋,以前她最喜欢这些,重油重盐重糖,吃下去满足又过瘾,现在却觉得这东西好苦,苦的嗓子眼都在发梗。
甜度越高,伤害越重。
跟她的生活似的。
一口一口下去,总算吃完,很是煎熬。
云善来了后,谢桑的注意力都在她那里,注意到她情绪上的低落,心里明白,一定跟孟诀有关。
她很小心的不去谈。
周存声却好似没心没肺,也没了头脑,言简意赅地问:“怎么没叫上小孟?”
“叫他干嘛?”云善努力不想被人看出异常,说话方式也维持在以前的状态,“他什么也不懂,去了也白去。”
“听你这话,像是在指桑骂槐。”
“……我可没这么说。”
跟周存声聊了两句,云善的状态倒是回来一些,但总归有什么变了,沉默寡言了些,再也做不了主动暖场的那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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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时刻,中心剧院外便围满了检票进站的人群。
江谣有提前预定车位留给周存声。
这才不需要浪费时间。
暮色下,江谣等在剧院外。
还隔得很远。
她那一袭白裙便飘逸柔美,长发没有被化学药剂加工过,是天然健康的黑色与柔顺,风吹起时,像绸缎一般漂亮。
过了生日她便三十岁了。
也有了孩子,家庭幸福美满,贺敛虽不算个十足的好人,却也从没真的干出什么污糟事,跟她相敬如宾,似乎能过一辈子。
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探出了头来。
江谣踮起脚尖,向着他们挥手,胳膊纤细,白得晃眼,连肩颈曲线都优越。
半点看不出是生了孩子快三十的女人。
从没见过江谣这个样子,云善诧异,谢桑也有欣赏,“今天江谣姐好不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