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东项目于春末启动。
商议之下,孟诀留在松江,周存声辗转在几地出差。
一个月内要走五六个城市,见不同的人,住遍各大酒店,每晚都在酒桌上度过。
在决定前孟诀便劝过。
要周存声留下休息,他去应酬。
可出差便能途经谢桑所在的城市,他情愿苦一些累一些,能见她几次,也是值得的。
周存声的行动轨迹不固定。
谢桑都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,出现多久。
这些都是未知。
有时下了戏,走到房车旁,便能看到他手里拎着夜宵,穿着一件防风风衣,站在车旁,肩膀被月光描绘着一层银光。
那是最为温暖的时刻。
谢桑走到他身边,摸着他冰冷的手,又心疼又喜悦,“来了怎么不说?就这么干等着?”
周存声看了眼时间。
“早班机,能陪你一晚。”
他们都很忙。
是从时间漏缝里挤出来的时间相处。
别说是一晚,就是十分钟,都是珍贵的。
谢桑去闻他的衣领,闻到烟酒的味道,细眉毛一皱,“你又去喝酒?”
“红酒。”
这算是温和的。
周存声将夜宵递到她手里,“我也不想喝,这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吗?”
“……谁要你养了?”
“我可没说你是家,你自己承认了?”
谢桑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。
被怼的委屈了,周存声又要亲自来哄,他又很是享受这个过程,一次又一次,乐此不疲。
出差的两个月内,他来过太多次。
好几次谢桑都是突然从片场奔出来跟他见面。
哪怕他只是去机场的路上路过,也不会放过十几分钟的见面机会。
分明在一起好几年。
却好似才迈入热恋期,彼此情浓,难舍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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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组连轴运行了四个月,都到了疲惫不堪的倦怠期。
谢桑特意叫初初安排了聚餐,就在不远的酒店,去了不少人,这个剧组的氛围又好,之前太累,一顿饭便将那股子精神气儿提了起来。
走出包间,一行人有说有笑。
初初带着人走在前面。
谢桑排最后。
在手机上琢磨着到点了给周存声打电话。
走到电梯口,还有另一批人,人群挤挤攘攘着。
电梯到达。
初初带着人挤得最快,形同插队。
一班电梯里挤不下那么多人。
谢桑没打算进,正抬头,便听见一道沧桑年迈的老人嗓音,“存声,怎么不进来?”
周存声定定地站在电梯前,双手埋在口袋里,笑意未到眼底。
字音很缓,“超载了,我乘下一班。”
透过他,谢桑能看到站在电梯轿厢里初初那见了鬼的表情,几分滑稽。
上次见面是一周前。
很匆忙,也就三十分钟,分秒必争的。
这次倒是巧合。
按道理来讲,他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。
另一班电梯升上来。
周存声迈步进去,转过身,摁了一楼。
在电梯门要关上时伸手挡住,那口吻自然地像是刚吃了一桌饭,“怎么不进来,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?”
被他那抹笑诱哄的。
谢桑中了邪似的进去,站在他身边。
主动将手埋进他口袋里,握着他的手,在电梯门关上时才吭声,却像撒娇。
“为什么不来牵我?”
周存声反握住她的手,“我牵你不就被看到了吗?”
“你怕你那些乌七八糟的酒肉朋友看到?”
“什么酒肉朋友?”
“就是刚才……”
话突然被打断。
一只手被擒着,后脑勺忽然被摁住,谢桑被迫后退几步,抵着电梯角落,周存声撞得太用力,吻也接连落下。
谢桑微微哽咽,“……有监控。”
“有监控怎么了?”周存声冷淡地瞥去一眼,落在她面庞上的眸光却炙热,“不耽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