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车里等到周存声出来，攀攀跟他一道回，顺带搭顺风车。
她常蹭车。
周存声见怪不怪，将她当作透明人。
刚上车便被她拿着手机拍了张照，这动作熟练得不行，周存声尽收眼底，“你别老去烦她，她要工作，没心思整天关心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。”
“谁说的？”
托了谢桑的福。
攀攀才能蹭到跟苏清的合照，合照里两个人都精修的貌美，发出去后点赞量蹭蹭上涨。
现在她接广告的费用都上涨。
她知恩图报。
恨不得拿命撮合他们。
将周存声的照片发过去，攀攀一脸子的得意洋洋，“谢小姐还是很关心你的，每天都要问我你的事情，她很喜欢你的。”
在周存声面前。
攀攀又收起了那些亲密的称呼，变得知分寸，懂得距离美。
周存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，心里却是兵荒马乱，“她怎么关心我的？”
“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些，每天都会提前看天气，让我盯着你有没有穿厚些，简直是又美又体贴。”
“……她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？”
“你只会说好话呗。”
问攀攀，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信息。
周存声没想到谢桑真的会问这些，她的不闻不问在他这里才是常态。
十几分钟都忍着没发言。
路程快要结束。
攀攀盘旋在他脑海里的话还没挥去，他迈过了几段对话，回到最初的，“……你刚才说她，很喜欢我？”
“啊？什么？”
说第二次，周存声便没有那个自信心了，他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
“我听到了，”攀攀又将了他一军，“谢小姐是很喜欢你，真的，我是女人，我能看出来。”
无论真假。
起码听起来悦耳。
攀攀凑近了些，语气低沉下去，“……不过，她为什么要不了小孩啊？”
车厢内静止下来，周存声又感到心悸了瞬。
“出了点意外。”
“那不还是你没有保护好她吗？”
有一方面，是这个原因。
这是谢桑永久的伤痛，不可能消弭。
那时在小港找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打听，医生说得模棱两可，言语之间透露出她流产的事情，可流产之外伴随的是毒打，接着便是一辈子的伤痛，基本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。
医生没有说清楚。
在谢桑提出离婚搬离的那阵子。
周存声找过她一直吃的那些保健品和药物。
无一例外。
全部都是抗衰老的。
什么样的人需要上瘾似的抗衰老，他问过许多医生，得出的结果没有区别，全部一致——一个失去了子宫的女性需要。
他残缺在外在，她残缺在内里。
他们的灵魂却从没停止过相依。
这是永恒的秘密，周存声藏得深，却一天不敢忘，更不敢拿孩子的事情来刺激谢桑。
也警告了攀攀。
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孩子。
她痛快应下。
“你放心，贺敛已经跟我说过了，我嘴巴最严了。”
在失去谢桑那段时间。
周存声活在灰白世界里，冷得像一块冰，从不关心外人，现在一颗千年寒冰心被谢桑暖化了不少，连对待攀攀都温情不少。
真像个哥哥一样，用着晦涩难懂的话暗喻她，“贺敛是喜欢胡说八道。”
这个胡说八道不指他的事情。
而是其他。
攀攀听懂了，拍着胸脯保证，“我很有原则的好不好？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存声无端斯文起来，语速慢了许多，“桑桑也很喜欢你，她不喜欢朋友出事。”
本来是好话。
却得了攀攀一个白眼。
“还以为你真关心我呢，白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