究竟是不是无心的,只有贺敛自己知道。
从前江谣还会指责他两句。
如今连指责也没有,只因明白他听不到心里去,听了也记不住。
跟他在一起,她便要永远替他打圆场。
幸福美满的生活之下藏着的,无非都是枯燥、厌烦。
车辆驶离那栋房子。
闷在心口的气才渐渐舒缓过来。
周存声对谢桑的情绪格外敏感,也清楚贺敛的话扎到了她,让她不舒服了,“他没有恶意的,下次我自己来。”
“没什么的。”谢桑重复着这几个字,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,他以前说的更难听,这算什么?”
“他就是心直口快,但是心眼儿不坏。”
贺敛仗义又热心。
相反的,他又有另一面,那一面尖酸刻薄,势力虚荣。
尤其看不上谢桑这种没背景靠着男人往上爬的捞女。
他的话不好听。
有些却是说在点子上,连谢桑都无法反驳的。
周存声没想让贺敛给她添堵,伸过手在她头顶揉了揉,“别生闷气了,要是还气不过你就骂我,行不行?”
“不怪你。”谢桑幽幽地叹口气,“怪我自己,不争气。”
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。
周存声虽然有着悲惨不幸的童年。
但他一直期望能有自己的孩子,将一切好的都给他,来弥补自己童年的灰暗。
这些是谢桑给不了他的。
她为此有万般无奈藏在心底,裹着宽大的外衣坐在副驾上,脸稍侧,双眸泊着一汪温水般,很清透明亮,却又显得煎熬,“周存声,你知道的,我给不了你孩子,你要是想要,咱们就得分开。”
“别胡说八道,我不想要。”
这感觉像是被丢进不冷不热的温水中煮着。
周存声直视前方的斑驳道路,思绪被那片车海卷入,“小孩儿多烦人,我们俩最好。”
“你真这样想?”
“真的。”
他是喜欢孩子,但也没有非要不可的地步,更何况于他而言,没有什么比谢桑更重要。
车海有些许拥堵,却没堵到谢桑心里,她难得的澎湃起来,调整了坐姿,将头靠在周存声手臂旁,他那只手要扶方向盘,要挂挡,可因为她,还是减少了动作幅度。
语气中似笑非笑,“我得开车,回去再抱好不好?”
谢桑用脑袋蹭了蹭,恨不得立刻就黏在他身上了,“你就不能不开车吗?”
“别无理取闹。”
她抬起头,眼神脆弱,“我只有在你跟前才会无理取闹。”
说完在周存声脸颊蜻蜓点水飞速地留下一吻,又倒进座椅里用衣服盖着脸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周存声笑得清浅,“傻子,刚才有探头,会被拍下来的。”
“啊?”谢桑露出一双眼睛,瞳孔里有无措,“那会扣分吗?”
“我考试的时候好像没有说开车被强吻会被扣分。”
他又要嘚瑟起来,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。
谢桑又将脸盖起来,声音闷在里面,“我可没有强吻你。”
那顶多算是情不自禁。
隔了一会儿。
她主动提出,“你直接把我送到车站吧,我该坐车回去了,不能再耽搁下去了。”
“不找申嘉歆了?”
“刚才善善说她真的在跟周叔叔办离婚,还过户了两套房子,最近都在忙着办手续……”
在这件事上,谢桑始终没办法相信周康那种人会轻易放过申嘉歆,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,云善字字句句真切,而她又是从周婉那里听来,周婉跟周康是兄妹。
也是最亲的亲人,她的消息,不太可能有假。
至于申嘉歆用了什么办法逃脱生命危险,要等到见了面,再亲自去问。